南十字舰队的效忠,对烬渊而言,连一场有趣的插曲都算不上。
他回到了璃月港,继续着自己百无聊赖的“散步”。
突然,一幅只有他能看见的,由亿万星辰光轨构成的【星命编织图】在眼前展开。
图谱之上,一个代表着“申鹤”的节点,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
这股“孤辰劫煞”之力是如此纯粹,以至于突破了命格的束缚,在现实中引发了异象。
以烬渊为中心,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行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衣服,哈出白气。
这种注定孤独,伤害所有靠近之人的自我毁灭式设定,真是老套又无趣。
烬渊感觉有些烦。
他抬起脚,向前迈出一步。
脚下繁华的璃月港市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庆云顶被云雾缭绕的山巅。
孤高的山坪上,一个白发身影正盘膝静坐。
申鹤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霍然睁眼。
她身上缠绕的红绳,散发出不祥的红光,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魂魄的煞气,化作无数无形的利刃,直指不速之客。
“离开这里。”
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情感,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否则,你会引来灾厄。”
烬渊对那股足以让仙人退避三舍的煞气恍若未觉,径直向她走去。
申鹤的眉头蹙起。
她不再警告。
心念一动,那股庞大的煞气凝聚成型,化作数道肉眼可见的、咆哮的冰蓝色凶兽虚影,扑向烬渊。
然而,那些凶兽在靠近烬渊身体三尺的范围时,就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雕,无声无息地消融,连一缕寒气都未能溢出。
烬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申鹤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
这股连师父都感到棘手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像是孩童的玩具。
她眼睁睁看着烬渊走到自己面前,无视了那些作为“封印”与“警告”的红绳,伸出手,一根手指点向了她的额头。
没有能量的对抗,没有元素的碰撞。
只是纯粹的、无法抗拒的接触。
【嗡——!】
申鹤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强行“读取”。
烬渊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
一个女孩天生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被至亲视为不祥,遗弃在洞窟中献祭给魔物。
她在绝境中反杀魔物,却也因此沾染了更深的戾气。
她被仙人所救,却因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只能用红绳将情感与杀意一同捆缚。
孤独、压抑、暴戾……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一个被冰封的躯壳内疯狂奔涌。
片刻后,烬渊睁开眼,收回了手指。
他给出了自己的诊断。
“原来如此。”
“不是诅咒,只是你的灵魂天赋异禀,情感的输出功率太高。”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通俗的比方解释道:
“而你的身体这个‘硬件’,承载不了这么高的功率,导致频繁‘宕机’,甚至会烧毁周围的‘设备’。”
申鹤的大脑,因为这番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白。
孤辰劫煞……天煞孤星……
这些纠缠了她一生的、玄之又玄的宿命与诅咒,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变成了一个……硬件和软件不兼容的问题?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你……”
她刚想开口反驳,却看到烬渊再次伸出手,手指在她的额前虚空划动,像是在操作一个看不见的精密仪器。
“别急,我帮你打个补丁。”
他的动作随意而专注,仿佛一个正在修改底层代码的程序员。
“嗯……灵魂驱动里,给你加装一个‘情感调节阀’。”
“再加一个‘过载保护’程序。”
“好了。”
烬渊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你可以自由控制输出功率了。”
他的话音刚落。
【啪嗒、啪嗒……】
缠绕在申鹤身上,束缚了她十几年的红绳,一根接着一根,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普通的绳结般松开、脱落,掉在地上。
紧接着,那些脱落的红绳,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便无声地化为了飞灰。
那股冰冷、暴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煞气,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平和、温暖、属于一个正常人的气息。
申鹤呆呆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
没有了红绳的束缚,皮肤下仿佛有温暖的血液在自由地流淌。
她感觉不到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意了。
也感觉不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了。
整个世界,在她的感知中,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她能感受到风的温度,云的形状,远处鹤的鸣叫。
这些过去被她强行屏蔽掉的“信息”,此刻清晰地涌入她的脑海,却不再引起任何暴戾的冲动。
烬渊看着她的样子,觉得这个“新玩具”的反应还算有趣。
他解决了她的根本问题。
不是靠压制,而是“优化升级”。
“好了,去试试吧。”
他转身,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准备离开。
“去体验一下喜怒哀乐,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有趣多了。”
申鹤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开口。
“请等一下!你……”
她想问他的名字,想问他究竟是谁。
可话未出口,那个男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巅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地红绳化作的飞灰。
申鹤怔怔地站着,许久,她抬起手,轻轻触摸自己的脸颊。
指尖,传来了一丝湿润的、温热的触感。
那是什么?
哦。
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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