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院的清晨来得格外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院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祁同伟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小王靠在门边打了个盹，听到动静立刻警醒地站直了身体。
桌上的加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是老周发来的最新消息。
祁同伟迅速抓起手机查看。
“书记，李卫国医生的住址初步确认了。”
“他女儿叫李晓红，在省城金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当护士。”
“她们家住在医院分配的家属楼，金山市青云区，春晖小区，7栋401室。”
“李卫国退休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很少出门，基本都是女儿在照顾。”
“我的人正在进一步核实具体门牌号，并观察周边情况。”
省城金山！
李卫国果然在省城。
这个距离，既是机会，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省城是权力的中心，王副书记和梁家的势力在那里盘根错节，眼线更多。
“立刻准备，我们去金山。”祁同伟当机立断，声音沉稳。
小王没有任何疑问，迅速将昨晚本就没怎么打开的简单行李再次整理好。
两人快速检查了房间，抹去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天色微亮，薄雾尚未散去。
桑塔纳再次悄无声息地驶离农家院，汇入了通往省城的车流。
这一次，祁同伟坐在了副驾驶位，目光时刻留意着后视镜和路况。
小王的驾驶技术很稳，按照祁同伟的指示，频繁变换车道，时而加速，时而并线，尽可能摆脱任何可能存在的跟踪。
进入金山市区，车流量骤然增大。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繁华的景象与偏僻的农家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祁同伟的心情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更加警惕。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容易隐藏危机。
他们没有直接去春晖小区。
而是在距离小区几公里外的一个大型超市停车场停了下来。
“我去买点东西，换身衣服，你留在车里，观察周围。”祁同伟叮嘱道。
他走进超市，快速购买了一顶普通的鸭舌帽，一副平光眼镜，还有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夹克。
在超市的卫生间里换上，瞬间改变了整个人的气质。
再次出来时，他已经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民。
回到车上，小王报告：“刚才附近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走，去春晖小区附近。”
车辆再次启动，缓缓驶向目的地。
春晖小区是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小区，楼体略显陈旧，但绿化还不错，居住的人员构成也比较复杂。
桑塔纳在小区外一条相对僻静的马路边停下，这里可以观察到7栋楼的大致情况，又不容易引起注意。
祁同伟拿起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着7栋的方向。
四楼，401室，窗户紧闭，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楼下单元门口不时有人进出，大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买菜归来的老人。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祁同伟不敢掉以轻心。
他放下望远镜，拿出手机，再次联系老周。
“老周，金山这边，安排两个绝对可靠的人，在春晖小区外围进行隐蔽观察。”
“重点留意进出7栋的可疑人员和车辆，尤其是那些长时间停留、行为异常的。”
“我要实时掌握这里的情况。”
老周立刻回应：“明白，书记，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祁同伟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关键证人的楼下。
但如何安全、有效地接触到李卫国医生，拿到最关键的证言，是下一步最大的难题。
直接上门？风险太大，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直接撞上对方布控的人。
通过他女儿李晓红？或许是个办法，但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理由，不能引起怀疑。
他拿出笔记本，再次梳理着已知的信息和潜在的风险点。
时间，依然是最大的敌人。
他必须在对手察觉并采取行动之前，完成这关键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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