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瑧扯开医用纱布时,锁骨咬痕正在渗出血珠。法院休息室的镜面折射出十三个不同角度的顾明舟,每个都在解枪套。
“原告撤回指控。“他把带血的棉签掷向镜中人影,“这就是顾队的侦查正义?”
顾明舟的警用皮带扣撞在大理石台上,金属刮擦声让人牙酸。昨夜火场的灰烬还粘在他睫毛上,随呼吸扑簌簌落在陆瑧的律师袍:“那个强奸犯值得你赔上职业生涯?”
“就像当年顾局值得你放弃保送资格?”陆瑧旋开口红状录音笔,2012年审讯录音流淌而出。年轻版顾明舟的怒吼穿透时空:“再敢碰他,我让你死在缓刑期!”
安全通道绿光映得人脸发青。顾明舟将人困在消防栓玻璃前,发现陆瑧竟在笑。十七岁暴雨夜他就是这样笑着吞下安眠药,腕血在白色校服上绽成红梅。
“性侵案原告王琳...”陆瑧突然凑近他枪茧,“上周三你在她病房待了127分钟。”冰凉手指钻进警服内袋,“足够让一个脑震荡患者相信自己是妓女。”
顾明舟钳住他手腕,摸到三道凸起的疤。这是大二那年陆瑧为销毁顾父“受贿”证据,在纪检委门口用美工刀划的。结痂的皮肉下,华盛集团的财务总监正从法院侧门溜走。
“看好了。”顾明舟按着他后颈撞向监控探头,301号法庭的电子屏突然亮起。王琳的伤情鉴定报告在屏幕上爆开,右下角医师签名刺痛瞳孔——林蓉,顾明舟母亲,十年前精神崩溃的主治医生。
陆瑧的冷笑凝固在嘴角。顾明舟舔掉他耳后血渍:“现在知道为什么王琳的阴道拭子检测出柠檬苏打水?”
法槌声惊散记忆里的消毒水味。陆瑧站在被告席,看着原告席空无一人。旁听席第三排,华盛集团的法务总监对他比出割喉手势。
“鉴于原告失踪...”法官推眼镜的瞬间,顾明舟踹开庭审大门。湿透的警服贴在胸膛,枪口还冒着硝烟:“被告陆瑧涉嫌伪造证据,现在拘传。”
手铐卡住腕骨旧伤时,陆瑧嗅到顾明舟袖口的二噁英味道。昨夜化工厂的毒火在视网膜重燃,他忽然想起那份被焚毁的排班表背面,有顾明舟十八岁写的婚书。
警车碾过积水,车载广播突然插播快讯:“...西郊水库打捞起女性尸体,疑似失踪原告王琳...”
顾明舟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陆瑧正在笑,沾血的律师袍下露出银链——串着半枚十字架和半枚警号章,在急刹中合成完整的0731。
“惊喜吗?”陆瑧将断链塞进他后颈,“你母亲签字的验伤报告...”湿漉漉的呼吸喷在警徽上,“和二十年前顾局开的持枪证明笔迹相同。”
轮胎摩擦声刺破耳膜。顾明舟撞开安全气囊时,看见陆瑧扑向他。玻璃碎片在两人之间炸成银河,一如高三那年打碎的生物教室标本瓶。
浓烟中,陆瑧的牙齿咬开他喉结:“现在轮到你选择——”染血的手指在车窗写下殉职,“让我被定罪,还是被灭口?”
警笛声由远及近。顾明舟摸到陆瑧大腿绑着的微型摄像机,红灯显示正在直播。华盛集团的面包车正在逼近,车窗伸出黑洞洞的枪管。
“第三个选项。”顾明舟扯断直播线路,将人压进自己防弹衣内侧。泛黄的情书碎片从夹层飘落,2013年陆瑧在戒毒所写的“顾明舟去死”正在燃烧。
“让我们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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