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黏在鼻腔,陆瑧数到第七滴葡萄糖坠落时,腕间的金属冷意骤然收紧。顾明舟的警用匕首插在床头,刀身映出他锁骨下方未愈的咬痕——昨夜在律所档案室,这柄刀曾挑开他浸血的衬衫。
“2003年12月25日。”顾明舟的声音裹着砂纸打磨枪管的沙沙声,“你父亲殉职三个月后,少管所圣诞晚会的彩灯烧着了窗帘。”
陆瑧的睫毛在氧气面罩下颤动。记忆如溃烂的伤口被重新撕开:那年寒冬他蜷缩在电击床上,腕间溃烂的0731渗着黄脓。穿白大褂的男人总在深夜出现,注射器推入的不是镇静剂,而是混着二噁英的透明液体。
“火灾死亡名单有三个名字。”顾明舟掀开他病号服,枪茧碾过心口凸起的纹身,“张涛、李志伟、陈小飞——真巧,都是当年指证你父亲受贿的‘目击者’。”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蜂鸣。陆瑧想起火焰中扭曲的铁窗,三个少年犯的惨叫像生锈的锯子切割耳膜。2015年华盛集团慈善晚宴上,董事长助理摇晃的红酒杯里,倒映着烧焦的圣诞树残骸。
“更巧的是…”顾明舟突然将尸检报告拍在他胸口,“他们的骨灰检测出超标的柠檬酸三乙酯。”
陆瑧的瞳孔在惨白灯光下收缩。这种常用于汽水糖涂层的化合物,此刻正在他胃袋里翻涌——病床托盘上的柠檬苏打水,和少管所火灾现场发现的糖纸是同一品牌。
警报声撕裂寂静。催泪瓦斯率先穿透天花板,顾明舟用防弹衣裹住他滚下病床的瞬间,子弹在床头炸开一朵木屑烟花。陆瑧在浓烟中摸到匕首,刀柄残留的体温让他想起高三那年,顾明舟用这把刀在天台刻下“陆瑧所有”。
“你果然留着它。”顾明舟格挡他偷袭的肘击,两人撞翻药剂推车。玻璃碎裂声里,陆瑧握着偷来的格洛克17冷笑:“枪号SY3279,和西郊水库抛尸案的弹道报告完全一致。”
防爆盾牌撞开病房门的刹那,陆瑧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特警耳廓射穿墙壁,炸开的配电箱里掉出微型摄像机——镜头正对顾明舟渗血的额角。
“观众朋友们...”陆瑧用枪管挑起他下颌,“这就是三小时前宣称击毙嫌犯的正义化身。”顾明舟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他想起法医室那枚染血警号章,陆瑧当时调整物证袋的角度,原是为了让暗藏的摄像头拍清编号。走廊电视突然爆出新闻快讯:殡仪馆监控显示,王琳的尸体正在太平间抽搐。
“你亲手签的死亡证明...”陆瑧舔掉他睫毛上的火药灰,“是我最好的不在场证据。”
催泪瓦斯中,顾明舟扯开他衣领咬住纹身。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时,特警的脚步声已逼近至走廊尽头。陆瑧在他耳畔呢喃,气息如毒蛇钻入耳蜗:“顶楼停尸房,有你父亲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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