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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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广场位于伊巴斯城中心,是伊巴斯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城市广场上人来人往,喧哗不断,有许多重要的公共建筑都分布在城市广场中,比如市政厅,红砖黑顶的二层建筑伫立在城市广场正北方,屋顶上林立的尖塔与浮雕,让整个建筑看起来就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一般。我们走进市政厅底层,市政厅下是一条回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砖石构成的圆拱作为回廊的支撑,许多平民乘着丰收节的举行,来到这里游玩休憩,进入市政厅,市政厅里还设置了市民大会,公民法庭和公共图书馆等机构,不过今天正值节日,并没有大会或审判召开。不止是市政厅,我们还参观了行会,公共浴室等公共建筑,雪莉小姐也乐于向我分享她掌握的各类知识。

集市位于城市广场的东面,一排排木石结构的柱廊下,商人们正售卖着琳琅满目的货品,不远处的一间店铺前,旅行商人与本地商人刚谈成一笔买卖,双方一边握着手一边大笑着;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小吃摊贩正叫卖着香气四溢的各类小吃;集市一角,一个流浪杂技团正表演着精彩节目,一身滑稽装扮杂耍艺人们正表演着杂技,每当艺人们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时,围观的人群种都会爆发热烈的叫好与欢呼声,生出好一派热闹景象。

“罗德小弟,快到正午了,你肯定饿了吧。”

雪莉小姐手指着一间招牌上画着绿色鹿角的酒馆说道。

跟随雪莉小姐推开酒馆的木制小门,酒馆内的景象在我面前一览无遗。

虽然酒馆内已经尽可能放下更多的木制长椅与木桌,但此时正值高峰期,酒馆内座无虚席,客人基本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的平民,他们大声交谈着,划着酒拳,盛着麦芽酒的木制酒杯相碰交错,享受着辛勤劳作后愉快的休息时间。有一个人正在这些食客间穿行,他带着一顶插着一毛羽毛的绿色尖顶帽,鲁特琴在他手指的拨弄下发出动听的旋律,他的歌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忧伤,用歌声讲述着那些古老的英雄传说,是吟游诗人,几个兴致盎然的女性客人随着音乐跳起简单的舞蹈,吧台后,一位身材壮硕的短须中年男人正在忙着将麦芽酒倒入几个木制酒杯,和柜台旁相熟的酒客说着话。

来到吧台前,雪莉小姐敲了敲台面,酒保注意到雪莉小姐的敲击声,快步来到近前。

“啊!是雪莉小姐啊,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嘿嘿,我这不就来见你了吗?保尔大叔”

“那么今天想吃些什么?还是老样子,烤肉和蜂蜜麦芽酒吗?”

“换成特色炖菜吧,酒也不必了,给我们上两杯草本茶就好。”

雪莉小姐用手比出“V”字,随即又指了指她身边的我。

雪莉小姐又点了几道吃食,带着我离开了吧台,在酒馆内寻找着空位。

我瞥见酒馆最不起眼的角落中有一张桌子,只有一位食客正在使用,是一位穿着蓝白相间的神官袍留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少女,静谧的她与酒馆喧嚣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的眼睛没有焦点,只是茫然地看向前方,不时用手里的木勺从她面前放着的汤碗里舀上一勺炖菜送进口中机械式的咀嚼着,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吃饭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叫住还在寻找座位的雪莉小姐,给她指了指角落的少女。

“雪莉姐,我们或许可以和那边那位小姐拼个桌。”

“阿拉!发现一位熟人呢~”

雪莉小姐走到粉发少女,挡住了粉发少女的视线,粉发少女这才注意到了来人。

“嗯?啊!雪莉大人!”

“小艾梅达,好久不见啊!”

雪莉小姐坐在了粉发少女身旁。

“哎,小艾梅达,上次分别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用敬语叫我了吗?好啦,你坐着便是,不必行礼,我们可以和你拼桌吃饭吗?”

“啊…当然可以,雪莉大…雪莉姐请随意坐,啊…还有这位小哥也是。”

艾梅达注意到雪莉身边的我,也顺势发出邀请。

雪莉小姐挨着艾梅达小姐坐下,我则在艾梅达小姐对面的长椅上坐定,雪莉小姐和艾梅达小姐寒暄着城里时兴的一些话题,我不了解这些话题,也就没有加入她们的交谈之中。少顷,侍者送上吃食,刚好可以专心在吃食上。

嗯……将豆子、胡萝卜、鸡肉、咸猪肉与卷心菜等多样时令蔬菜一起熬煮至软烂,使用盐与牛奶加以调味,鲜甜的食材与可口的咸味汤搭配在一起,怪不得能作为酒馆的招牌菜售卖。我想起曾经在现代世界吃过的美食,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我和这些美食恐怕是天人永隔。这个世界缺乏处理肉类的诸多香辛料,特别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阉猪的概念,猪肉的骚味难以言表,猪肉是被贵族们嫌弃的肉,只有低贱的平民才会去吃这腥骚之物,而对平民来说,即便是这种肉,也是相当珍贵的存在。调味方面也只有盐和牛奶两样调味品,没有现代世界诸多调味料汇成层次丰富的味道,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如今的艾露萨利亚大陆上,没有马铃薯存在,虽然加入了豆子,可口感根本无法和马铃薯相提并论。我决定要在将来的冒险旅途中寻找缺失的食材与调味料,我可不想一辈子就吃这些充满缺点与遗憾的菜肴,我要重现现代世界的美食!

“雪莉姐,我出去一下。”

逐渐远去的思绪回转回来,目送艾梅达小姐走出酒馆们,我向雪莉小姐询问起那位艾梅达小姐总是愁眉不展的原因。

“哼哼,罗德小弟,我先来考考你,造成整个大陆动荡不已的圣魔大战起因是什么?你看了那么多书,肯定知道吧。”

“是魔族之主波赞鲁抢夺了圣剑,以圣剑与魔剑作为阵眼,召唤出众多过去的英雄之灵,控制他们与麾下的魔族军队一道向人类发起进攻。”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雪莉小姐会把话题转到历史上面,便将我从《圣魔战争史》一书中读到的记载讲了出来。

“这你可说错了,虽然史书上这么写的,这其中的秘辛可是连史书都没有记载的哦~”

雪莉小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那每当大陆岌岌可危时又是谁拯救了大陆呢?”

“勇者啊,每次都会有拿着圣剑的勇者出现,带领一干伙伴拯救大陆…”

说到这,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史书里遗漏的是什么。

“雪莉姐,每次圣剑现世都是伴随着它的使用者——勇者,这次也不例外吧?”

“很聪明嘛,仅仅通过我一个提示就知道了答案。”

“那现任勇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史书中都没有提到有关这位勇者的事情。”

“现任圣剑勇者名为马修,他在觉醒成为圣剑勇者之时就被波赞鲁抢在教会之前抓住了,降临在他身边的圣剑也就落在波赞鲁的手里,波赞鲁更是利用他能够召唤英灵的天赋,引发了这次圣魔大战。”

“可这和艾梅达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在马修觉醒成为圣剑勇者时,艾梅达也觉醒成为新一代的女神神眷者,作为指引圣剑勇者的引导者,只是刚刚觉醒的她那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波赞鲁抗衡,晚一步到来的杰西卡大师也只能保下艾梅达,没能救回勇者马修,你想想看,身为勇者的好友被抓走,整个大陆生灵涂炭,艾梅达她每天都照在失败的阴影中不断自责着。”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罗德小弟,你觉得艾梅达她该为这场浩劫负责吗?”

雪莉小姐双手捧着草本茶小口呷着,把一个看起来非常棘手的问题抛了出来。

“嗯……我觉得不该。”

“哦?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这么一句谚语,‘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能力的人就要担负起相应分量的责任,那么同理,能力越小的人负的责任也越小,艾梅达小姐在那个时候并不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什么就要担负起她承担不了的分量的责任呢?何况这场浩劫尚未过去,勇者仍被魔王控制着,如果艾梅达小姐知耻而后勇,那终究有一天她会成长到能够承担起责任,成为救出勇者击败魔王的强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我记忆之中某部超级英雄电影的台词,在网络论坛中,也曾作为热门话题让网友们各抒己见,这些话是我对这句台词的理解。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力越小责任越小?……嗯!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不愧是爱看书的罗德小弟,说出的话就是有意思…啊啦,小艾梅达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我转过头,艾梅达小姐正站在我身侧,难道我刚才说的话全被她听见了?

她回到座位,清澈纯真的粉色眼眸看向我,看得我有一些不好意思,在背地里议论别人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罗德先生…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不但不是罪人还终有一日能够救出马修?”

艾梅达紧张到话音都发颤,她牙齿咬着下唇,就像在等待法官宣判一样,等待我的回答。

“如果艾梅达小姐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光是我或者雪莉小姐相信你,又有什么作用呢?”

我回以微笑,而艾梅达则低头沉思着。

“我相信艾梅达小姐胸中的斗志还在燃烧,没有完全熄灭,沉沦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艾梅达小姐,请打起精神,努力向前吧。”

曾经我也有一段沉沦时光,用美食酒精麻痹着自己,但我自己终究是想明白了,终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面对问题,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见到同样沉沦的艾梅达小姐,作为过来人,自然是想要帮助她重新拾起信心,走出困境。

“可是…我……”

艾梅达小姐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她的双手渐渐攥紧成两个拳头,她抬起头来,眼神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我一定要变强……强到能够担负起女神神眷者的责任,强到救出马修的!”

艾梅达的双手握在胸前,之前脸上的阴郁神情一扫而空。

“不错嘛,罗德小弟居然能让小艾梅达重新振作起来,可喜可贺,来来来,我们为小艾梅达重燃斗志干杯!”

雪莉小姐笑嘻嘻的举起装着草本茶的杯子。

“嗯,干杯!”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剩下的午餐时间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艾梅达小姐作为实习神官,下午要返回教会学习,和她告别后,我和雪莉小姐又继续未完的伊巴斯城参观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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