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四面是墙的黑屋子里,屋子的地上撒满了一层厚厚的西瓜籽,我的脚被一根粗铁链子锁在一个铁柱子上,我检查身上衣物完好,并没有受到那“雪里红”淫贼的侵犯。
正当我寻找脱困的办法时,那门被突然打开,“雪里红”走进来,他指着我脚下的西瓜籽说,三天之内我能用暗器手法射中他一百粒西瓜籽,他就放了我。
我一言不发,捡起西瓜籽用“天女散花”手法都向他射去,“雪里红”这次双臂好像变魔法般,幻化出各种掌形,仿佛变出了三头六臂的哪吒,把瓜子纷纷接住,只有七八颗射在他的手臂上,他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转身锁上门出去了。
如此一日七八次,他都用那独特的手法接我射来的瓜子,每次进来,他的手法和身法都精进不少,那手臂宛如千手观音般变化多端,能接中的瓜子越来越多,射中他的瓜子则越来越少。
我知道凭借自己原有的暗器功夫,对付这个恶魔是不行了,便趁他出去的功夫,抓紧将我花千谷的暗器手法结合自己这几天的经验加以改良,没日没夜得不停地练习。
我自感暗器手法又精进了一层,但也已练得又累又饿,手臂酸麻无力,竟一颗瓜子都无力射出,如那恶魔过来自己能自认倒霉,不料连着两日这“雪里红”竟没再过来。
第三日清晨,那“雪里红”进来,默默看我一会儿出门去了,再回里竟端着些汤汤水水,先喂我吃了稀粥喝些水,又给我打扫好房间,我知道这人意图是借我的暗器手法练习他的独特身法,却也不信他这次能躲过我改良后的暗器手法,稍休息后,我便变换各种手法用西瓜子来射他。
这回“雪里红”的武功似乎下降了许多,那独特身法不似先前快若流星,一把瓜子倒有三四十颗尽数射在他脸上,他捂着脸一声不吭地拴好门出去了。
我看自己新的暗器手法收到效果,心里暗喜,知道那“雪里红”肯定还要再来,便抓紧间隙琢磨对手的身法变化,思索应对方法,在“天女散花”基础上又创造出几个厉害暗器手法来,待练得熟练后,便满怀信心等那“雪里红”再来。
等那“雪里红”再进来,我不停变换各种手法,手里的瓜子便如长了翅膀般,从四面八方各种方式弹射而去,有的先发后至,有的后发先至,有的形慢实快,有的似直实弯曲,有的在空中互相撞击改变路线,我满以为这回可以射中他达到一百粒之数。
不料这“雪里红”短短半日内武功也提高了不少,他的手法更加奇妙绝伦,我无论怎么变换手法,他都又快又稳地把瓜子接在手里。我震撼地看着他,感叹世上竟有这样高超的武功,他看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得意笑道:“魔教的千手无空,我终于练成了!”
我才知道这“雪里红”竟是魔教中人,看他并无任何侵犯我的意思,便祈求他放了我,他冷冷地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又进来,这次一言不发,又用同样手法来接我暗器,奇怪的是他的手法好像又变得生涩了许多,我的一把瓜子能有十几粒都打在他身上,他也不生气,转身又退出屋去。
我很奇怪,这“雪里红”每次进来都不一样,武功一会儿高得出奇,一会儿又下降得很快,厉害时我片粒西瓜籽都沾不到他身上,不厉害时被西瓜籽射得手忙脚乱,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雪里红”平时对我规规矩矩,每日都端来稀粥给我吃喝,除了考较武功外,不说话也不在屋里停留,我的暗器手法这几日也突飞猛进,可惜他的“千手无空”也越来越强,我始终达不到射中他的百粒之数。
直到在这个小屋里被困了七天后,有一次我只打中那“雪里红”三粒瓜子,我已筋疲力尽,斗志全无,我在他面前崩溃大哭,求他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我离开。
那“雪里红”这次竟没转身离开,只是默默在旁看着我,等我哭完了,他才转身离开,这回他一天都没有再进来这个小黑屋。
我哭到第二天,屋子门突然打开,一道强烈的阳光射进来,门外面传来祝乘风的声音,大喊着说:“沐姑娘,我来救你来了!”
我看着他激动地冲进来,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身后跟着天地六盟、锄雪组的人,我才敢相信自己终于得救了,眼前一黑,竟晕倒在祝乘风的怀里。”
沐清香静静讲完这一段故事后,当她说到自己终于从黑屋子里被救出来时,她无力地靠在洞墙上,将头扭到另一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梁栋和秦渡厄、花齐嫣都呆呆看着沐清香,看她再也不想多说什么,他们都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脑海里却都是沐清香这个离奇故事里的情景,竟久久挥之不去。
梁栋出声打断大家的沉默,他小心翼翼问道:“沐女侠,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在小黑屋里接你暗器的雪里红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颜先生,另一个是祝乘风!武功高的是颜先生,武功低的是祝乘风。”
秦渡厄看着沐清香的神情,点点头道:“小飞猜得不差,陪沐女侠去花千谷的祝乘风,却是那颜先生所扮。在小黑屋里,这两个人都在借沐女侠的暗器手法修炼那魔功“千手无空”。而沐女侠最后一天求那雪里红放了她时,那雪里红应是祝乘风所扮,祝乘风最后说动了颜先生,同意放了沐女侠。”
沐女侠抿着嘴,似乎再也无力回忆下去,她把头埋在自己肩膀里,紧缩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是那么惹人疼惜。
梁栋则脑海里如浪潮翻腾,沐清香讲得故事和他此行任务大有关系,尤其是那“汉王藏宝图”,据他所知已经出现了三次或者叫三份了,一份是陈友谅的孙子陈明善夫妇,从朝鲜国带到瓦剌,又由陈王妃带到东南来得,这份藏宝图很可能是陈明善父亲陈理根据记忆画出的临摹图。一份是在四十年前靖难之役后,建文帝匆匆逃出南京皇宫时带走的汉王藏宝图,这图最后是否落在信江帮手里,只能如韩氏姐弟般找信江帮的帮主查证。另一份则是真正的鹞飞儿要进南京皇宫偷盗的“汉王藏宝图”,但皇宫内是否真得有藏宝图,颜公公说得语焉不详,他也无从推测。
梁栋越想越乱,只感觉这藏宝图还从未真正露过面,已将天下搅乱了四十年,如今他也被卷进来,此行真是比想象中更复杂凶险。
正胡思乱想时,洞外又传来嗡嗡的巨大空气振动声,四人对视一眼,都紧紧贴在墙壁上,不敢发出声音,气浪从各个岔道吹进来,尘土飞扬吹到他们脸上,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半响,嗡嗡声逐渐消失了,秦渡厄赶紧打个手势,带头急急爬出洞去,他们一路低头匍身,依次在狭隘的坑道里小心翼翼爬行,这次又爬到一处通往四个岔道的洞口。
秦渡厄怒“呸”了一声,大力拍那洞口,又怕引来吸血蝙蝠,只好手一摊,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大家都跟着叹口气,看着这四面八方的洞口,暗暗咒骂不止。
正束手无措时,沐清香忽然伸手道:“秦先生,请你把手里定霸剑给我。”秦渡厄讶然望着她,毫不犹豫把宽剑递过去。
沐清香接过定霸剑,一手拂自己长发,一手挥剑,斩掉颈后一大缕长发,脸微微一红,连剑带长发一起递给秦渡厄。
秦渡厄愣了一下,眼露钦佩之色,接过长发来,爬到各个岔道口,依次将长发搓起,那缕长发在第三个岔口微微随气流飘动,秦渡厄回头朝沐清香深深看了一眼,却未说话,向三人打了个手势,带头钻进那洞口。
梁栋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不约而同回头看了看刚才来时的路口,赶紧又躬身跟上,依次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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