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厂的铁皮门在身后发出吱呀轻响，苏斌的皮鞋尖刚碾过满地碎纸屑，后颈就泛起刺痒——那是长期在系统危险预警下养成的直觉。
阿强的金牙在昏黄灯光下闪了闪，粗糙的指节叩在桌上账本的封皮上：“新手，懂规矩吗？”
苏斌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账本边缘翘起的纸角——那是林晓萱今早发给他的资金流水截图里，被红笔圈出的“星芒科技”打款记录。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猩红警示：“危险值 30%（当前85%）”，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道上混的，图个财。”他扯松袖扣，露出腕间刚用系统兑换的百达翡丽，“听说周哥手头有笔五亿的并购款，需要找个干净账户过账？”
里间门帘突然掀起一道缝，老周的半张脸挤进来。
这个总爱穿中山装的男人此刻额角渗着汗，手里攥着的黑色小盒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苏斌认出那是纳米级定位器的包装，和林诗思座驾上周刚被拆掉的那个型号一模一样。
“阿强，去看看外围。”老周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他的目光在苏斌脸上多停了两秒，“小同志，喝杯茶？”
阿强骂骂咧咧踹开脚边的油桶，带着两个马仔出去了。
苏斌盯着老周把定位器塞进裤兜，听见他说：“下周三慈善晚宴，林教授要是坐她那辆迈巴赫来……”
“刹车系统里的纳米炸弹，三秒就能让刹车片熔成铁水。”老周突然笑了，手指敲了敲账本，“小同志，你说这算不算天衣无缝的意外？”
苏斌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小时前林诗思给他煮的姜茶，想起她弯着腰给他改论文时，发梢扫过手背的温度。
系统突然震动，视网膜上跳出“财富增幅”功能的提示——当前可支配金额2.3亿，消耗10%可激活10倍返利。
“周哥这生意，我想分杯羹。”他摸出钱包，故意让里面的黑卡滑出半角，“但得先看看账本。”
老周的目光扫过黑卡，瞳孔微微收缩。
苏斌注意到墙角缩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用钢笔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那是阿强带来的记账员，手指在发抖，袖口沾着墨迹。
“小王，把备份给客人看看。”老周的语气突然和缓，“年轻人嘛，总要见点真章才肯信。”
小王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苏斌的脚轻轻碰了碰他的鞋尖——这是三天前张总教他的暗语。
小王的睫毛颤了颤，捡起钢笔时，一张内存卡顺着指缝滑进苏斌掌心。
“周哥这账本，比我想象中干净。”苏斌把内存卡塞进袖扣夹层，“我需要三天时间……”
“不用了。”老周突然站起身，中山装下的轮廓鼓了鼓——是枪。
“阿强说外围有动静，小同志，陪我走走？”
苏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快速打出“林诗思有危险”发给林晓萱，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外面传来玻璃碎裂声。
是张总的声音。
“操你妈！”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老子的定位器是吃素的？”
老周的脸瞬间煞白。
他扯开中山装，露出别在腰间的勃朗宁，冲外间吼：“阿强！”
枪声就是信号。
苏斌抄起桌上的账本砸向老周的手腕，趁对方吃痛后退时，反手撞开里间的小窗。
风灌进来，吹得账本纸页翻飞，他瞥见最后一页的签名——是林诗思亡夫的笔迹。
“是你！”阿强的怒吼从身后炸响。
苏斌刚翻上围墙，就看见阿强举着枪冲过来，月光照在他脸上，金牙闪得刺眼，“那臭娘们的野男人！”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身份伪装剩余次数：1次。”苏斌咬碎嘴里的变色药片，浅灰瞳孔瞬间变成深棕，西装的暗纹在月光下扭曲成另一个图案——那是他提前准备的“华尔街律师”身份。
“误会！”他扯着嗓子喊，故意让袖扣上的“WS”（华尔街缩写）闪出来，“我是星芒科技的法务……”
警笛声由远及近。
阿强的枪被张总一脚踢飞，几个马仔抱着头蹲在地上。
苏斌借着混乱跳进巷子里的垃圾车，听见阿强的骂声越来越远：“追！给老子把那小兔崽子……”
垃圾车的腐臭味呛得他直咳嗽。
他摸出袖扣里的内存卡，指腹能摸到上面凹凸的纹路——这是小王用钢笔尖刻的“证据”二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晓萱的消息跳出来：“林姨的车换了三辆，董叔已经通知董事会明天质询。”
凌晨四点，苏斌蹲在出租屋的飘窗上。
月光透过脏玻璃洒在桌上，内存卡和录音笔并排躺着，录音里老周的声音清晰可闻：“刹车系统里的纳米炸弹……”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
苏斌猛地抬头，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过，车窗摇下一条缝，露出林诗思的侧脸——她的手指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手机在这时响起。
苏斌接起，是林诗思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小斌，今晚……小心。”
不等他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苏斌盯着通话记录，突然注意到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
他打开窗，风卷着几片梧桐叶吹进来，落在内存卡上，遮住了“证据”两个字。
凌晨五点，苏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他把内存卡插进去，第一行数据跳出来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是林诗思亡夫死亡当天的转账记录，收款方账户名：周建国。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苏斌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老周的声音混着电流声：“这局，该收场了……”
他打开加密文件夹，把所有资料拖进去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关键证据，宿主等级提升至黄金级，解锁新功能：情感共鸣（可感知目标10米内情绪波动）。”
苏斌的手指悬在“保存”键上。
楼下传来收垃圾的三轮车声，他望向窗外，看见晨跑的老人牵着狗经过，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但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所有的平静都将碎裂。
他按下保存键的瞬间，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
苏斌皱眉检查线路，却看见右下角弹出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为“未知”：“你以为拿到的是钥匙？不，那是潘多拉的盒子。”
短信末尾，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林诗思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部黑色小盒子——正是老周今晚拿的那个纳米定位器。
苏斌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像一串被惊醒的星子。
而在城市另一头，林诗思正盯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
来电显示是一串她从未见过的数字，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你们已经太靠近了。”
她望向窗外，晨雾正漫过城市的天际线。
这是她第一次，在凌晨五点的天光里，感到彻骨的寒意。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晓萱的消息：“董事会十点召开，董叔说老周的脸色很难看。”
林诗思把定位器放进抽屉最深处，手指在锁扣上停顿了两秒。
她想起亡夫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诗思，有些秘密，比死亡更危险。”
此刻，抽屉里的定位器闪了闪红光，像一只被惊醒的眼睛。
苏斌的出租屋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
他把录音笔里的内容拷贝了三份，分别存在云盘、U盘和加密邮箱里。
最后，他打开那个写着“备用计划”的文件夹，里面躺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那是他用系统返利买下的，林诗思亡夫名下3%的隐名股份。
窗外传来快递车的鸣笛声。
苏斌抬头，看见送奶工推着小车经过，晨露在奶箱上闪着微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内存卡，站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终于漫进房间。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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