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顶楼的签约大厅里，水晶吊灯把晨光切成细碎的金箔，铺在深褐色的胡桃木长桌上。
苏斌坐在主位，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雪白衬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角——那里有道极浅的划痕，是老董事长当年和外商拍桌子争论时留下的，小李昨天特意指给他看。
“苏先生。”赵叔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这位两鬓斑白的元老站在签约席前，手里的钢笔悬在文件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苏斌身后的落地窗外——林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块被擦得锃亮的墓碑。
苏斌坐直身子，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酒店顶层看日出时，他就预演过这一幕，但此刻真正看见赵叔要落下笔，心脏还是重重跳了一下。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帝王级的锁纹已经完全消散，“财富增幅”功能的图标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亮。
“赵叔。”他开口，声音比预期中轻，“您签的不是卖身契。”
赵叔的手顿了顿，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极小的墨点。
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老董事长说过，林氏要活，得靠能看见未来的人。”笔锋落下时，笔尖在“林氏集团控股人”那一栏划出利落的弧线。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记者席的镁光灯闪成一片，有个女记者举着话筒踮脚，发梢扫过前排嘉宾的肩膀。
苏斌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作响。
他看向赵叔：“我宣布，林氏集团将保留原有品牌，赵叔任名誉董事长。”
台下的掌声更响了。
苏斌余光瞥见小李挤在人群边缘，白衬衫领口扣得严实，手腕上的红绳从袖口露出半寸。
那年轻人朝他微微点头，指了指内侧口袋——老董事长的信应该在里面。
“苏总。”林晓萱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针织裙，发尾用珍珠发卡别着，和上次在实验室扎马尾的模样判若两人。
记者的镜头扫过来时，她很自然地退后半步，却又恰好留在苏斌身侧的黄金位置。
“去总部大楼看看？”她轻声说，指尖虚虚点了点窗外——林氏总部的霓虹招牌正在拆除，新的“林氏集团”四个烫金大字在脚手架上泛着暖光。
苏斌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酒店顶层，林晓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时带着颤抖，此刻近在咫尺，她眼尾的泪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跳动。
“好。”他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这个动作太自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总部大楼的电梯里，镜面墙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
林晓萱仰头望着数字跳动，忽然开口：“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世界级品牌。”苏斌脱口而出。
他望着镜面里自己的眼睛，那里有簇小火苗在烧——不是系统带来的贪婪，是更烫的东西。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时，他补了句：“像老董事长说的，让它承载更多人的梦想。”
林晓萱没说话。
她伸手摸了摸门牌上的“林氏集团”，金属字体还带着刚安装的凉意。
苏斌注意到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蝴蝶翅膀。
下午的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
老王推了推金丝眼镜，把整合报告推到苏斌面前：“三家子公司，两家在吃老本，一家在烧钱。”他的手指划过“关闭重组”四个字，指甲盖泛着常年敲计算器的青白。
苏斌翻报告的动作顿住。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三家公司的资产估值，红色警示在“员工安置”一栏闪个不停。
“关闭可以。”他合上报告，“但裁员名单我要亲自过目，赔偿金按法定上限的1.5倍算。”
老王的眉毛挑了挑。
他认识太多上位者，用“商业决策”当遮羞布时眼睛都不眨。
可眼前这年轻人盯着“员工”两个字时，系统面板上的“财富增幅”功能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那是他第一次见系统有情绪般的波动。
“苏总。”刘律师的敲门声打断了沉默。
这位总把西装裤线烫得能裁纸的男人抱着一摞合同冲进来，发梢还沾着外头的雨星：“外资合作方在撤单！”他翻开最上面的合同，手指几乎戳破纸：“美亚物流、欧盛科技，昨天还说要续约……”
苏斌笑了。
他想起昨夜系统提示“身份伪装”功能解锁时，视网膜上闪过的数据流。
“安排今晚的晚宴。”他说，从西装内袋摸出枚袖扣——那是系统生成的伪装道具，戴上后连人脸识别都能骗过，“我以新任CEO的身份见他们。”
刘律师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明白”。
他看着苏斌戴上袖扣的瞬间，年轻人的轮廓在光影里模糊了一瞬，再看时，分明那张脸，却多了几分商场老狐狸的冷硬。
深夜十点，苏斌的公寓里飘着咖啡的苦香。
他靠在飘窗上，老董事长的信摊在膝头。
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最后一句“林氏不是工具”被圈了又圈，墨痕晕开一片。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
林晓萱的羁绊进度条原本是稳妥的92%，此刻却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波纹从中心向四周扩散，在“隐藏数据”一栏跳出个极小的“？”号。
“我会让它重生。”苏斌对着窗外的灯火低语。
风掀起信纸，老董事长的字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叮咚——”
门铃声像根银针，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苏斌的手指在系统面板上悬了悬，最终按下“关闭”。
他起身时，瞥见猫眼外的影子——是个裹着米色风衣的女人，发梢沾着雨珠，正抬手要再按门铃。
他伸手转动门锁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
林晓萱的羁绊进度条彻底乱成一团，而另一个陌生的名字“陈雪”，正从面板最下方缓缓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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