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春步入临时办公室,高育良正埋首于一堆图纸和文件之中。
他抬头看到赵立春,连忙起身。
“市长。”
赵立春直接走到桌前,目光扫过那些规划图。
“育良同志,京州经济开发区的进展怎么样?”
他紧接着问。
“还有大风厂那边,建设的进度如何?”
赵立春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调。
“这两块,必须稳步推进,而且要同步进行。”
“开发区是大动脉,大风厂是重要器官,两者要相互促进,形成一个健康的循环,缺一不可。”
高育良立刻汇报。
“市长放心,一切都在按照原定计划有序进行,进展比较顺利。”
他顿了顿,指了指旁边一份文件。
“只是,您从千顶之城带回来的那批八千吨钢材,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批物资怎么分配下去,需要仔细斟酌。”
高育良的表情略显严肃。
“如果还是按照过去那种搞大锅饭、平均主义的分配方式,恐怕会滋生不少矛盾,甚至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人心难平,尤其是在资源分配上。”
赵立春听完,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他摆了摆手。
“育良同志,你的顾虑我明白。”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改革的关键时期。”
“过去那种僵化的集体平均分配方式,早就该被淘汰了。”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
“如果连这点都不能创新,企业哪里来的积极性?我们还谈什么搞活经济?”
赵立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那八千吨钢材,我打算暂时放手不管。”
高育良闻言,露出一丝疑惑。
赵立春笑着解释。
“当然,不是真的完全不管。”
“而是要换一种管法。”
“就按照我们之前和各个意向企业签订的初步合同来。”
“需要多少钢材,让他们根据合同约定和实际工程进度,自己上来报计划。”
高育良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赵立春的深意。
这看似“不管”,实则是更高明的管理。
把选择权和申报权下放给企业。
让他们在合同框架内,根据自身需求申请。
企业之间自然会形成一种互相监督。
谁虚报了,谁冒领了,同行之间看得最清楚。
这样一来,既能最大程度地保证钢材用到实处,避免了过去平均分配造成的浪费和积压。
更能有效杜绝因分配不均而产生的矛盾和纠纷。
“市长英明。”高育良由衷地赞叹。
这种方式,确实比单纯的行政命令要高明得多。
话题将要结束时,赵立春似乎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刚才在外面,碰到了祁同伟。”
“我看这小伙子不错,是个有眼力见、能干事的好苗子。”
“你在政法口,可以多关注一下。”
高育良听了,只当是赵立春随口一提的场面话。
毕竟祁同伟只是个基层的小警察,今天也只是碰巧遇上。
他笑了笑,应付道。
“好的,市长,我会留意的。”
他并未将这句话真正放在心上。
更没有意识到,赵立春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以及祁同伟今天在招工现场那番主动维持秩序的表现,将会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正是这次偶然的相遇和“任务”。
为祁同伟在三年之后,铺平了一条意想不到的道路。
一张进入权力核心圈的入场券,悄然落定。
这让他最终得以挺直腰杆,不必再承受向梁家低头下跪的屈辱。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已然悄悄转向。
……
与此同时,另一处地方,陈岩石也并未停歇。
他对赵立春的施政方式确实心存不满,认为其过于激进,不顾及老工人的感受。
这份不满是真实的。
他想要切实帮助大风厂那些下岗工人的心意,也是真实的。
当然,他被老领导梁群峰当作制衡赵立春的一把刀来用,同样是眼下的现实。
陈岩石的性格,就是如此。
既有着近乎天真的纯粹理想。
又带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此刻,他刚刚结束和老战友杜门的通话。
电话里谈及的内容,关乎大风厂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如何为工人们争取更多实际利益。
这让陈岩石的心情相当不错,感觉找到了使力的方向。
他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仿佛还在继续诉说。
“老杜,你放心!”
“大风厂这摊子事,我陈岩石一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斗志。
“赵立春那小子,太年轻,搞政治或许还行,但他根本不懂怎么经营企业,更不懂工人的心!”
“只有我,依靠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人脉和经验,才能真正帮助大风厂的工人们渡过难关,让他们重新过上好日子!”
陈岩石放下电话,胸中燃起熊熊火焰。
他下定决心。
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要动用自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和在老工人中的影响力。
为大风厂争取更多的政策倾斜和资源。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谁才是真正为工人着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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