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林小雨紧握方向盘，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情况。赵成坤按住右臂的伤口，血已经渗透了临时包扎的纱布。
“赵哥，我们得处理你的伤口。”林小雨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去老杨那儿？”
赵成坤摇摇头：“太危险。对方知道我们的关系网，老杨的诊所肯定是重点监视对象。”他咬了咬牙，“去安全屋。”
林小雨点点头，在下一个路口突然变道，拐入一条小巷。她熟练地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间穿行，这是他们多年来为应对紧急情况设计的路线。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城东一栋不起眼的旧公寓楼下。这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没有电梯，他们爬上六楼，赵成坤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
林小雨从钥匙链上取出一把特殊的钥匙，打开了606室的门。安全屋是赵成坤多年前秘密购置的，连侦探社的其他员工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林小雨迅速从壁柜里拿出医药箱，示意赵成坤坐下。
“忍一下。”她小心地剪开被血浸透的衬衫袖子，露出约五厘米长的伤口。子弹只是擦过，但伤口颇深。
赵成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一声不吭。林小雨熟练地消毒、缝合、包扎，动作干净利落。
“好了，这几天别碰水。”她收拾着医药用品，眉头紧锁，“赵哥，那些人不是普通的打手。他们的行动太专业了。”
赵成坤活动了一下手臂，点点头：“训练有素，而且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一条窗帘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陈明远发现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
林小雨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插入那个从陈明远办公室拿出的U盘：“让我再看看那些文件。两亿资金不是小数目，肯定有更多线索。”
赵成坤倒了杯水，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林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窗口一个接一个地弹出。
“找到了！”她突然叫道，“陈明远做了备份！这里有一个加密的云存储链接。”她迅速输入那串从书里找到的数字密码，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新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几十份扫描文件和录音。赵成坤凑近屏幕，最上面一份文件标题是《恒基资金异常流动分析》。
“这是……”林小雨快速浏览着内容，“陈明远详细记录了近一年来五笔大额资金的流向。表面上是用于海外项目投资，但实际上……”她调出一张资金流向图，“最终都汇入了开曼群岛的一个账户，户名是‘GLH投资’。”
赵成坤眯起眼睛：“GLH……周国栋名字的首字母是什么？”
“周国栋……ZhouGuoDong……ZGD……”林小雨摇头，“不对。等等……”她突然调出另一份文件，“刘志强的英文名是GeorgeLiu，GL……H可能是他中间名的缩写？”
赵成坤沉思片刻：“查查这个GLH投资的注册信息。”
林小雨已经开始操作：“已经在做了……需要绕过几层代理服务器……这需要点时间。”她抬头看向赵成坤，“赵哥，你觉得是刘志强挪用了公司资金？”
“或者是周国栋授意的。”赵成坤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小冰箱前，拿出两瓶矿泉水，扔给林小雨一瓶，“两亿资金，不是财务总监一个人能轻易动用的。董事长不可能不知情。”
林小雨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但陈明远作为副总裁发现了这件事，所以被灭口？”
“很可能。”赵成坤回到窗前，雨势稍减，但天色已暗，“问题是如何证明。警方已经以自杀结案，我们需要确凿证据。”
林小雨的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找到了！GLH投资的注册信息！”她快速阅读着屏幕上的内容，“注册人……不是刘志强，也不是周国栋。”她皱起眉头，“是一个叫李文昊的人。”
“李文昊？”赵成坤快步走回来，“查查这个人。”
林小雨迅速搜索：“李文昊……恒基建筑财务部副总监，刘志强的直接下属。”她调出一张照片，屏幕上显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面容精明。
赵成坤盯着照片：“前台傀儡。真正的操控者还是刘志强或者周国栋。”他指了指屏幕，“看看陈明远还发现了什么。”
林小雨继续浏览文件：“这里有几段录音……日期是陈明远死前一周。”她点击播放。
录音中首先响起的是陈明远的声音：“George，你必须停止这一切。董事会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接着是一个低沉男声——显然是刘志强：“明远，你太紧张了。这只是暂时的资金调度，下个季度就会补回去。”
“两亿元？你当我是傻子吗？”陈明远的声音提高了，“这些钱去了哪里？开曼群岛那个GLH账户是怎么回事？”
一阵沉默后，刘志强的声音变得冰冷：“明远，我们是二十年的朋友。别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你在威胁我？”陈明远冷笑，“我已经把证据备份了。如果我出事，这些资料会自动发送给证监会和警方。”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林小雨和赵成坤对视一眼。
“这就是动机。”赵成坤沉声说，“陈明远威胁要揭发他们。”
林小雨继续翻找：“这里还有一段录音，日期是陈明远死亡当天。”她点击播放。
这次录音质量较差，背景有杂音。陈明远似乎在和人争执：“……你们怎么敢闯进我家！”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个陌生的男声：“陈先生，请配合我们。刘总监只是想和你谈谈。”
“滚出去！我已经叫了保安！”陈明远怒吼。
然后是打斗声和一声闷响，接着是长时间的静默。录音结束。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赵哥，这证明陈明远死前确实有人闯入他家！”
赵成坤面色凝重：“我们需要这段录音的原始文件作为证据。警方可以鉴定其真伪和时间戳。”他思考片刻，“陈明远说他已经叫了保安……云端公寓的保安系统应该有记录。”
林小雨已经调出了云端国际的官网：“他们使用‘安全无忧’安保系统，所有访客记录和监控都会保存90天。”她咬了咬下唇，“但如果没有警方协助，我们拿不到这些资料。”
赵成坤拿出手机：“我给李队长打个电话。他是老刑警，值得信任。”
电话接通后，赵成坤简要说明了情况。通话结束后，他表情复杂地放下手机：“李队长说这个案子已经被上级叫停，禁止继续调查。他说……水太深了。”
林小雨瞪大了眼睛：“连警方都被渗透了？”
“或者有人施加了政治压力。”赵成坤走到房间角落，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我们需要自己调查了。”
他打开手提箱，里面是几部未注册的智能手机、监听设备和两把手枪。林小雨吹了声口哨：“你在这里也放了装备？”
“以备不时之需。”赵成坤检查了武器状态，递给林小雨一把小巧的手枪，“记得怎么用吗？”
林小雨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当然。不过我更希望用不上它。”
赵成坤拿起一部新手机：“我们得联系陈雯，确保她的安全。那些人很可能也在找她。”
他拨通了陈雯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无人接听。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去她住的酒店看看。”赵成坤收起装备，“小心行事，对方可能已经布下眼线。”
半小时后，他们悄悄接近陈雯下榻的四季酒店。林小雨黑入了酒店监控系统，调出了大堂和前台的画面。
“看！”她指着屏幕，“下午四点十五分，陈雯被两个男人带走了！”画面显示陈雯被夹在两个西装男子中间，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胁迫。
赵成坤握紧了拳头：“能追踪他们去了哪里吗？”
林小雨快速切换着监控画面：“地下车库……他们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车牌号……”她放大画面，“被故意遮挡了。”
赵成坤思考片刻：“查查这辆车进入车库的时间，看能不能找到清晰的车牌影像。”
林小雨迅速操作着：“找到了！一小时前进入车库时的正面拍摄。”她调出另一个画面，“车牌是SKY-5487，等等……”她突然停住，“这辆车……是登记在恒基建筑名下的公司车辆！”
“果然是他们。”赵成坤眼神锐利，“小雨，能追踪这辆车的去向吗？”
林小雨已经接入交通监控系统：“正在搜索……有了！车辆沿中央大道向北行驶，最后出现在北区工业园附近的摄像头里。”她调出地图，“那里有恒基建筑的几个仓库和一处私人会所。”
赵成坤站起身：“我们去看看。如果是周国栋或刘志强下令绑架了陈雯，他们很可能会在那里审讯她，想找到陈明远留下的其他证据。”
林小雨担忧地看着他：“赵哥，你的伤……”
“不碍事。”赵成坤已经向门口走去，“带上装备，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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