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瓶封存了几十年的茅台,两条用料考究的特供香烟,还有一盒包装精美的福建武夷山大红袍。
这些东西,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八十年代,绝对是能让任何领导都眼前一亮的顶级硬通货。
拎着这些东西,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关老那座森严的四合院前。
这一次,他没再摆什么棋局,而是直接上前,叩响了那对厚重的铜环。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精瘦的管家福伯。
福伯一看到是江潮脸上立刻堆起了恭敬的笑容,连连躬身。
“江小友您可来了!快请进老爷子这几天还念叨您呢!”
江潮被请进了书房关老正戴着老花镜,在一张巨大的地图上研究着什么。
看到江潮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哈哈大笑起来。
“江潮啊你可是稀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给老头子我带来了什么惊喜?”
江潮也不客气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关老看着那几瓶老茅台眼睛都亮了,可当他看到那盒大红袍时脸上的表情却微微一变。
他拿起那盒茶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打开看了看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
“江潮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茶……”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是去年的陈茶火气太重,香气也散了大半算不得上品啊。”
江潮听完非但没有半点尴尬,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看着关老不紧不慢地开口。
“关老,如果我说我能让这盒陈茶,在半个小时内变回今年的新茶,甚至比刚采摘下来的新茶还要香醇百倍呢?您,信吗?”
这话好比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扎进了关老的心窝里。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猛地睁大死死地盯着江潮,那眼神仿似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小子,你莫不是在消遣我老头子?”关老的声音沉了下去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威压好比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江潮碾压过去,“陈茶回春逆转天时,这种事情,老夫活了七十多年闻所未闻!”
福伯也站在一旁看着江潮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江潮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没再多说半句废话只是对福伯一抱拳。
“福伯,劳驾,给我找一个小炉子要红泥的。一小袋竹炭要烧透了的。再取一套紫砂茶具最好是还没开过壶的新家伙。”
福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关老。
关老盯着江潮看了足足半分钟才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挥手:“去,给他拿!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给我变出什么戏法来要是敢耍我,哼!”
没过多久福伯就把东西都备齐了。
江潮把那小小的红泥炉子放在了书房的青石地面上,又将那乌黑发亮的竹炭,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地码了进去。
他没有立刻点火而是先将那盒大红袍茶叶,小心翼翼地倒在了一张干净的宣纸上。
他伸出手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力道,将那些已经有些干枯的茶叶,来来回回地拨弄着仿似在安抚一个沉睡的婴儿。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关老和福伯都看不懂的动作。
他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竟然是几片晒干了的、带着一股子清香的橘子皮。
他将那几片橘子皮埋进了竹炭的最底下。
“这是做什么?”关老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
“醒茶也醒炭。”江潮头也没抬声音平静,“陈茶火气重湿气也重。这竹炭能吸湿。而这老陈皮的清香则能中和茶叶里的那股子陈腐之气,把最原始的茶香给‘钓’出来。”
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炉子。
没有明火只有竹炭在炉膛里,发出幽幽的红光。
他将那套崭新的紫砂壶架在炉子上,用极小的文火慢慢地烤着。
整个书房里只剩下竹炭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关老和福伯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潮的每一个动作。
当紫砂壶被烤得微微发烫时,江潮才将那些茶叶倒了进去。
他没有盖上壶盖只是用手轻轻地晃动着紫砂壶,让每一片茶叶都能均匀地受热。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就在关老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一股奇异的、前所未有的香气,毫无征兆地,从那小小的紫砂壶里,飘散了出来!
那不是陈茶的腐气,也不是新茶的青涩。
那是一种混杂着岩石、兰花和淡淡果木的复合香气,醇厚,霸道,却又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甘甜,好比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关老和福伯的鼻子,让他们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地张开了!
关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炉子前,俯下身,用力地嗅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这是什么名堂?”
“这叫‘釜底添香,文火慢焙’。”江潮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古老的韵味,“陈茶失了魂,就得先给它招魂。这壶,就是它的肉身,这火,就是它的阳气,这陈皮,就是引魂的药。”
他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将那早已备好的山泉水,沿着壶壁,缓缓地注入。
没有用沸水,而是用的八十度左右的温水。
水入壶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霸道的茶香,轰然炸开,瞬间灌满了整个书房!
关老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江潮盖上壶盖,又闷了片刻,这才提起紫砂壶,将第一泡茶水,倒入了两个小小的品茗杯中。
那茶汤,呈现出一种琥珀般的透亮色泽,香气凝而不散。
“关老,请。”
关老颤抖着手,端起那杯茶,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茶汤入口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似被一道惊雷劈中,彻底僵住了!
顺滑,甘醇,口齿留香!
那股子陈茶的苦涩和火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醇厚绵长的回甘,好比一股暖流,从舌尖,一直流淌到心底!
这哪里是去年的陈茶?
这分明比他喝过的任何一泡当年的新茶,味道还要好上十倍,百倍!
“好!好茶!好手段!”关老一连喝干了三杯,才猛地一拍大腿,那只独眼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看着江潮,那眼神,仿似在看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