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的时候，夜幕已然深沉，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门前。他这一天就早上喝了那么点儿米粥，此刻肚子早已空空如也，饥饿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满是被荆棘划过的道道伤痕，血迹早已干涸，与衣服的破布条混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回想起这一天的遭遇，他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期望老头子喝多了去睡觉吧，要不又得唠叨半天。”他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轻手轻脚地往屋里走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动了老头子。
杨立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屋外清冷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猫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那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地向外看去，老头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透出，看来是睡了，他暗自庆幸。此刻的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先把一只脚轻轻抬起，慢慢地落下，确定没有发出声音后，再移动另一只脚。他的双手紧紧地贴在身体两侧，不敢有丝毫摆动。
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缓缓地推动自己的房门，那老旧的房门仿佛也在故意与他作对，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不容易走进了屋子，他刚要松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顺畅地呼出，就听见屋内“嚓”的一声响起打火石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昏黄的油灯亮起。摇曳的灯光瞬间填满了狭小的房间，老头正坐在他的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打柴走丢了？”
杨立一看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就放开了，大踏步径直地走到床头，弯腰低头，双手急切地在床头的箱子里翻找衣服，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自己现在这身衣服简直没法看了，太凄惨了。”
老头早在油灯亮起来的时候，就把杨立的惨状尽收眼底，一直沉默着稳稳坐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杨立，等着他开口解释。可等了半晌，见杨立并不打算主动交代，于是伸出一只枯瘦却有力的手，拦住了正忙着要换衣服的杨立，皱着眉头说道：“先别着急换衣服，也不清理一下伤口？你这一身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高山白猿围攻了？”老头虽然口中带着调侃的意味，可眼神中却分明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杨立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辩解道：“怎么可能被那些猴子挠成这样，我这是被闪电豹弄的！”说罢，还气呼呼地瞪了老头一眼。
老头上下打量着杨立那快成布条的麻布衣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说：“一只闪电豹你都打不过？还有啊，那只闪电豹莫不是个裁缝吧，还给你衣服撕得一条一条的，整得还挺有花样。”
杨立瞪着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说道：“我弄死一个，刚准备扛回来改善改善伙食，谁知道突然就被五六个闪电豹追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委屈，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惊魂未定。
“躺下。”老头子皱着眉头命令道。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杨立乖乖地躺在床上，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只见老头子从腰间缓缓摸出那个陈旧的酒葫芦，打开塞子，然后含上一大口，“噗”地一声喷到杨立身上。
杨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酒喷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啊！老头，你这是干啥！”白酒杀的伤口生疼，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老头子没理会他的叫嚷，紧接着又含了一大口酒，仔细地喷向杨立身上那些被荆棘划伤的伤口。嘴里念叨着：“臭小子，别不知好歹，这酒能消毒。”
杨立这才明白老头子的用意，不再吭声，任由老头子处理着伤口。老头子的动作十分粗鲁，杨立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想让自己长点记性。
处理完伤口，老头子一边收拾着酒葫芦，一边说道：“下次别这么莽撞了，打猎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杨立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头子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两个包子丢了过来，杨立一模已经凉了，他正饿得难受呢，管他热的还是凉的呢，立马就大口吃了起来。吃到嘴中他才发现是肉包子，他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头，哪来的肉包子啊？”
老头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说道：“我等你半天，也不见你回来，我就出门买了几个包子，这是剩下的，实在吃不下了。”
杨立翻了一个白眼，就没打算从老头嘴里听见好话。“你哪来的钱，你有钱还让我上山打柴！”
老头子胡子一翘，眼睛一瞪说道：“那是我买酒的钱！你这小子，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怕你饿着，我才舍不得拿出来买包子。你吃完赶紧睡，明天别忘了给我做早饭。”
杨立嘴里塞满了包子，嘟囔着说：“知道啦知道啦，就知道使唤我。”说完，三两口把包子咽下肚，打了个饱嗝，倒头就睡。
老头子看着杨立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回到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天一亮，杨立就早早地起了床，麻利地做好了早饭。老头子依旧像往常一样，风卷残云般很快地吃完，然后一抹嘴，大摇大摆地跑到外面晒太阳，留下杨立自己在屋里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杨立一边收拾着，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这老头，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管。”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把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收拾完了，杨立又拿起那把有些破旧的柴刀，打算继续出门打柴。刚走到老头子身边，还没等他迈过去，老头就开口问道：“干什么去啊？”
杨立紧了紧裤腰，无奈地说道：“打柴啊，昨天卖柴钱跑丢了，再去打点，要不明天粥都没得喝。”说罢，叹了口气。
老头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指了指墙根的两个木棍说道：“把那两个棍子拿过来。”杨立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根处斜靠着两根粗细均匀、打磨光滑的木棍。他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走过去，将那两个木棍拿了过来，递给老头，问道：“这是要做啥？”
老头子接过杨立递来的木棍，说道：“臭小子，昨天被闪电豹追成那样，今天拿着这两根木棍跟我练练，光会跑可不行，得有点防身的本事。”杨立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的说道：“老头，你还会武术呢？”
老头子哼了一声说道：“哼，握紧手中的棍子。”杨立赶紧握紧棍子，摆好姿势。
老头子就那么懒懒地套在摇椅上，单手拿着棍子看似随意地向杨立手中木棍敲了一下。杨立只觉得一股大力猛然击中棍子，瞬间棍子被击落，那股力量顺着手臂传来，镇得他双手发麻，虎口处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我去，老头，你藏得挺深啊！”杨立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头子没管杨立的废话，撇撇嘴说道：“就这？连自己的武器都拿不住。”
杨立立刻满脸堆笑，蹲在摇椅前面，讨好地说道：“老头，教教我，教教我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老头子被杨立这谄媚的表情逗得一乐，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说道：“喜欢什么兵器啊，我看看咱爷俩对不对路，要是和我用的武器一样，那我就好好教你，要是不一样，那我就随便教你两招防身完事。”
杨立哪知道老头用什么兵器啊，从来没见过老头用兵器啊，算了，随便说一个，大不了就学两招防身的呗。
“我喜欢长枪。”杨立大声说道。
老头子眉毛一挑，说道：“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和我的武器一样，行吧，这就是天意。你去打两桶水来。”
杨立不知道打水干什么，但也没多问，不过还是麻利地把水打了过来。他放下水桶说道：“老头，水打来了，接下来干啥？”
“拎起来。”老头子命令道。
“啊？”杨立一脸疑惑。
“啊什么，我让你拎起来。”老头子提高了音量。
杨立只能乖乖拎起水桶，老头子又说到：“胳膊抬起来，手臂伸直。”
杨立照做，可没多久他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放下水桶，“呼呼”地喘着粗气，揉着酸痛的手臂和手腕说道：“这是干啥啊？”
老头子躺在那，眼睛都没睁，说道：“当然是练练你的臂力和腕力，知道一把好的长枪多沉吗，就你这小胳膊能拿动？别废话，休息一会继续，什么时候挺住一个时辰，我再教你后面的。”
杨立苦着脸，但也知道老头子是为了自己好，只能咬咬牙，准备继续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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