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穹顶的玻璃在《三体》水滴印记下发出细碎的裂纹声，林风握着相位枪的右手仍泛着星河般的银芒。
冷月的机械面具跌落在地时，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那不是紧张，是某种滚烫的东西正顺着脊椎往上窜。
前世地球沦陷时，他也是这样，看着战友们的意识被脑魔撕成碎片，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雪崩》密钥。”冷月的声音从武器库方向传来，带着电流刺啦的杂音。
她背对着众人，机械臂正快速敲击终端键盘，义眼缝隙里迸溅的量子火花在她后颈投下幽蓝的光，“坐标在虚拟层第三区，用你数据库里的《雪崩》叙事结构解码。”
苏子涵的手指刚触到终端接口，林风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冷得惊人，透明血管里的银芒正诡异地蠕动：“她在给我们留线索，还是陷阱？”
“陷阱？”冷月突然转身，左眼在自毁程序的光芒里泛着血红色，“脑魔要的是活宿主，我这具半机械体早该被淘汰了。”她扯动嘴角，机械唇瓣裂开一道缝，“但你们需要——”话音未落，终端屏幕突然炸开紫色数据流，《雪崩》的虚拟城市模型在空气中立体投影，“深海坐标。”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数据流里漂浮着一串熟悉的经纬度，正是前世地球防卫军最后一次监测到外星探测器的位置。
手指刚要触碰投影，左眼突然针扎般刺痛。
银色纹路顺着眉骨爬进眼眶，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刮擦视网膜——这是具现过度的后遗症，可他明明只调用了《海底两万里》的数据库！
“林！”苏子涵的指尖按上他左脸，龙语咒文从她唇齿间溢出。
《冰与火之歌》里龙焰的炽烈在她掌心凝结成冰晶，沿着银色纹路蔓延。
冰晶所过之处，纹路暂时凝固成蛛网般的银线，可当她的视线扫过潜艇模拟舱时，瞳孔猛地缩成针尖，“看钢板！”
李曜正攥着核动力舱的启动杆，古铜色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听见苏子涵的惊呼，转身时钢靴在金属地面擦出火星。
潜艇模拟舱的钢板表面，暗紫色纹路正像活物般蠕动，每道纹路都在吸收从观察窗透进来的幽蓝水光——那是太平洋底的辐射能，前世脑魔胚胎孵化时的特征。
“操。”李曜的喉结滚动，手掌重重拍在操作台上，“核动力还有三十秒预热。”他瞥了眼深度表，数字正疯狂跳动，“现在下潜就是送死。”
“不是送死，是接客。”蓝希的声音像海雾般从观察窗外渗进来。
李曜猛抬头，看见潜水镜的反光正贴在玻璃上，像两只泛着冷光的眼睛。
她的钛合金板在水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玛雅星图的纹路随着水流浮动，“那探测器不是机械，是大麦哲伦的能量虚兽胚胎。”
Xenos-9的电子音突然在舱内炸响：“检测到幻想污染源，建议执行《三体》脱水协议。”AI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躁，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旋转，“胚胎正在吸收人类幻想具现力——”
“闭嘴！”蓝希的机械臂突然刺穿观察窗，海水混着血珠喷进舱内。
她的潜水服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的后颈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用《攻壳机动队》的神经突触连接！这些符号能锁死它的修复程序！”她将星图板按在船体裂缝处，钛合金与钢板摩擦出刺耳鸣响，“快！”
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冷月的义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22世纪的影像在虚空中闪回：墨子号残骸漂浮在宇宙里，表面同样刻着玛雅星图。
“这是——”
“没时间解释！”苏子涵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那是她祖父参与“墨子号”项目时的纪念物，“用你的光剑！”
《星球大战》的光剑在林风掌心凝结，青蓝色剑芒刺痛视网膜。
当剑尖触及探测器表面时，无数红色代码突然从金属缝隙里涌出，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
银色纹路瞬间覆盖半张脸，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举着光剑的战友、被脑魔撕碎的70亿道意识……
“那是你前世战死的战友！”苏子涵尖叫着将《西部世界》的叙事芯片按进他脊椎。
数据流顺着神经窜入大脑，那些碎片突然有了温度——是王教授最后塞给他的数据库U盘，是小夏在掩体里给他的半块压缩饼干，是……
“够了！”蓝希的机械臂死死扣住探测器，后颈的玛雅纹身突然发出幽蓝光芒。
她的潜水服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同样的符号，与探测器表面的纹路完美契合，“李曜！热液喷口坐标07-11！”
李曜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飞，潜艇突然剧烈震动。
透过观察窗，林风看见暗紫色的热液柱正从海底升起，像条愤怒的巨蟒。
蓝希将星图板塞进探测器核心，《阿西莫夫基地》的数学模型在她掌心旋转，“30秒后岩浆覆盖辐射信号——但我要带走胚胎核心！”
Xenos-9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母舰已收到痛苦信号……”
潜艇猛地扎进热液喷口，高温让观察窗蒙上一层白雾。
林风擦了擦脸上的血，看见蓝希正将一块泛着幽光的晶体按向核反应堆接口。
晶体表面，他前世战友的名字正随着数据流闪烁——那是胚胎核心。
“林！”苏子涵的手突然攥紧他的，“反应堆功率在飙升，她想——”
蓝希抬头，潜水镜后的眼睛泛着与探测器相同的暗紫色。
她的机械唇瓣开合，声音混着岩浆的轰鸣：“告诉苏教授，墨子号的星图……”
警报声骤然撕裂一切。
林风的银色纹路在高温下开始消融，他望着蓝希手中的晶体，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有个潜水员模样的身影曾冲进脑魔巢穴。
当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才看清——
那道身影后颈，同样纹着玛雅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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