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烽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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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漳水晨雾未散时,郭毅已跨上青骓返回玄甲营。

马蹄踏碎河岸边的薄冰,他怀里还揣着斥候刚送来的急报——曹操在黎阳折了三千步骑,昨夜竟把帅帐前的旗杆都劈了。

军侯!王虎裹着寒气撞进军帐时,郭毅正用炭笔在羊皮地图上圈点。

他腰间的玄甲令牌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许都来报,曹司空要借天子名义发《讨逆诏》,说袁绍勾结匈奴,命天下诸侯共伐!

炭笔啪地断在掌心。

郭毅盯着地图上黎阳邺城两个红点,指节捏得发白。

他太清楚这道诏书的分量——袁绍虽占河北,但各州郡豪强本就首鼠两端,若曹操用汉帝名号一压,不出旬月,河北防线就得崩成筛子。

传蔡珺、高顺、孙大勇,即刻来议事。他扯下披风甩在椅背上,火盆的光映得眼底泛红,再让细作队准备三套伪装,我要知道诏书拟到哪一步了。

王虎应了声,转身时靴底带翻个陶碗。

郭毅弯腰去捡,却见碗底刻着玄甲营制四个小字——这是三个月前他带着弟兄们烧的第一批军器。

指腹摩挲过粗糙的陶纹,他突然想起蔡珺说的话:真正的刀,要能砍断别人的规矩。

议事帐的门帘被风掀开时,蔡珺的银簪先闪了进来。

她裹着件灰布斗篷,发梢还沾着晨露,手里抱着卷竹简:我查过,诏书由尚书台草拟,荀彧过目。

曹司空虽掌实权,可荀令君...最恨人僭越。

阿珺是说?孙大勇粗声粗气地挤进来,腰间的环首刀撞得帐竿直晃。

这位骑兵统领刚从马厩过来,身上还带着草料味。

蔡珺指尖轻点竹简,烛火在她眼底跳了跳:若让荀令君以为,曹司空借诏书行废立之事

好计!郭毅猛地拍案,震得烛台里的油花四溅。

他望着蔡珺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特种部队的情报战——最锋利的刀,永远捅进敌人的软肋。

荀彧对汉室的忠诚是块硬骨头,可若有人往骨头缝里灌点醋...

王虎,他转头盯着站得笔挺的监察使,带细作营混进许都,伪造一份曹操给心腹的密信,就说待袁绍灭,当行伊霍之事。

要做得像,最好有司空府的火漆印。

王虎的短刀在腰间蹭出半寸刀刃:末将这就去挑三十个会摹印的弟兄,今夜就扮成商队出发。

高顺,郭毅又看向始终抱臂沉默的步兵统领,你带八百玄甲步卒,随我去汝南。他抽出短刃划开地图,刀尖停在兖州·汝南位置:曹操的粮道过汝南,烧了他三个粮仓,再留八个字——奉诏讨逆,非义之举。

高顺的手指在腰间剑柄上叩了两下:末将建议子时出发,走洧水支流,船底铺草垫防异响。

好。郭毅把短刃插回案头,目光扫过帐中众人,记住,我们不是要赢这一仗,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曹操的诏,未必是汉帝的诏。

三日后的许都,丞相府的夜比往常更冷。

荀彧捏着那份密信的手在发抖,信纸上的墨迹还带着潮意,火漆印却是货真价实的司空府。

他站在曹操的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摔酒坛的声响——黎阳失利的火气,看来还没消。

令君?门内传来许褚的闷喝,丞相歇下了,有话明日...

我要见明公!荀彧猛地推开半扇门,烛火被穿堂风扑灭,满室酒气里,他看见曹操倚在塌上,冠带不整,案头堆着未发的诏书。

文若?曹操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三分醉意,可是诏书的事?

等袁绍一灭,天下...

灭袁绍是假,行废立是真?荀彧将密信拍在案上,烛芯滋地爆出个火星,明公当初举义旗,是为匡扶汉室。

如今倒要学王莽?

曹操的醉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抓起密信扫了两眼,指节捏得发白:这是伪造的!

文若你...

伪造?荀彧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门框,明公可知,这火漆印的纹路,与司空府去年新铸的分毫不差?他望着曹操骤变的脸色,喉间泛起苦意,罢了...诏书我不批。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冲进夜色。

曹操攥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突然将案上的诏书撕得粉碎。

碎纸片飘落在地,像极了黎阳战场上未干的血。

同一时刻,汝南郡的星空被火光撕裂。

郭毅站在土坡上,看着高顺的步卒用浸油的火把点燃最后一座粮仓。

火势顺着粮垛往上窜,映得曹字大旗滋滋作响。

他摸出怀里的朱砂笔,在烧焦的木柱上重重写下八个字——奉诏讨逆,非义之举。

军侯,孙大勇拍马过来,脸上沾着黑灰,周围乡勇都围过来了!

有个老族长问,这字可是汉帝的意思?

郭毅翻身跃上青骓,火光映得他嘴角上扬:你就说,玄甲营替天行道。他望着四周亮起的火把,那些举着锄头的百姓眼里,分明多了几分动摇——曹操的诏是汉帝的诏?

可玄甲营烧粮,却说是替汉帝鸣不平。

三日后的急报传到许都时,曹操正盯着荀彧空了的尚书台案几。汝南粮仓全毁,信使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各地乡勇都说...说我们是非义之师。

调于禁去汝南!曹操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砚台翻倒,墨汁顺着诏书残页淌成黑河,还有,河北的驻军...暂缓北进。

他望着窗外阴云,突然想起郭毅这个名字——三个月前不过是幽州的小小军侯,如今竟能搅动半壁江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那里还留着黎阳失利时劈断旗杆的刀痕。

而此时的青徐之地,晨雾正漫过新建的练兵场。

郭毅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八百新兵在高顺的口令下排成方阵。

这些刚从流民里挑出的精壮,此刻正举着木枪,喊杀声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军侯,蔡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暖意,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到了,都是能识文断字的。她递过一卷名单,发间的银簪在阳光下闪了闪,他们说,愿按您的军政分离法子,先学记账,再学带兵。

高顺从队列前转身,铠甲上还沾着雪屑:末将今日带他们练了三旗令,比去年的新兵快了半柱香。他的目光扫过队列,嘴角难得地翘了翘,如此练兵,方能长治久安。

郭毅望着眼前的方阵,耳边又响起漳水边的浪声。

风卷着新兵的喊杀声扑来,他摸了摸胸前的玄甲令牌——那是用第一块军功牌熔的,此刻还带着体温。

军侯?蔡珺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曹操不会善罢甘休。

暮色渐浓时,练兵场的火把次第亮起。

郭毅望着远处的炊烟,目光穿过朦胧的雾气,落在更北边的方向。

那里有袁绍的邺城,有曹操的许都,有无数双盯着青徐的眼睛。

那就让他看看,他轻声说,声音混着风声,却比刀戟更利,真正的铁血王朝,是如何崛起的。

夜色漫上练兵场时,郭毅和蔡珺并肩走在土坡上。

远处传来新兵收队的号角,混着马厩里的嘶鸣。

蔡珺的斗篷被风吹得翻卷,她抬头望了眼渐起的星子,正要说什么,却见郭毅突然停住脚步。

他望着南方的天际线,那里有若隐若现的火光——是曹操的探马,还是新的变数?

阿珺,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明日让细作再探许都。

荀彧和曹操...裂痕该更深些了。

晚风卷起两人的衣袂,将未尽的话语散在夜色里。

练兵场的火把在身后明明灭灭,照见他们交叠的影子,像两把并鞘的刀,正等着出鞘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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