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铁壁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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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昌丞相府的铜鹤灯被拍得摇晃,灯油溅在竹简上洇开一片暗黄。

曹操攥着襄阳失守的军报,指节发白得几乎要捏碎竹片:“曹仁!曹子孝!”他突然将军报甩在案上,青铜笔架被扫落,砸碎了地砖一角,笔管滚到荀彧脚边。

“孤让他守襄阳三月,他倒好,十日就把城门钥匙双手奉上!”

荀彧弯腰拾起笔管,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纹路,袖中露出手腕上新添的绳索勒痕。

他抬头时正撞上曹操泛红的眼尾——这位司空大人已有半月未睡整觉,眼下青黑如墨,连鬓角都沾着未理的乱发。

“主公。”程昱轻咳一声,将新送的军报推过去,“郭毅占襄阳后并未追击残部,反而下令休整三日。”

“休整?”曹操抓起新军报扫过,突然冷笑,“他是怕孤的援军到得太快。襄阳粮仓早被曹仁搬空,他占了座空城,得先稳住民心。”他抽出腰间玉珏重重一磕,“传孤令:着张辽率五万大军南下,务必夺回襄阳!”

襄阳城头的晨雾未散,郭毅的皮靴碾过带血的碎砖。

他俯身摸了摸墙缝里嵌着的箭簇——狼头刻痕还清晰,是曹军惯用的涿鹿铁箭。

“军侯。”蔡珺的狐裘下摆沾着泥点,却仍将一卷户籍册抱在怀里,“南门老卒说,曹军退走时烧了三个粮囤,只剩东仓还有半仓陈米。”

郭毅直起腰,风掀起他玄甲营的狼纹披风。

他望着远处冒烟的废墟,喉结动了动:“百姓有粮吃吗?”

“今早开了粥棚。”蔡珺翻开户籍册,指尖划过墨迹未干的名字,“我让王虎带人去周边村落征粮,按市价折钱——您说过,要让百姓觉得咱们比曹军强。”她抬头时,晨雾里的睫毛凝着细露,“只是南阳的补给线断了七日,得尽快打通。”

郭毅摸出腰间虎符,虎纹在雾里泛着冷光。

他突然转身拍了拍蔡珺肩膀,触到她甲缝里未愈的箭伤,力道立刻放轻:“你去主持政务,安抚百姓、整顿赋税,我信你。”说罢大步走下城楼,玄甲营的铁靴声撞得城砖嗡嗡响。

校场里,高顺正用布巾擦拭环首斩马剑,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孙大勇歪在草垛上啃炊饼,见郭毅过来,“噗”地吐掉麦芒:“将军,咱啥时候杀去许昌?”

“先守好襄阳。”郭毅踢了踢孙大勇的马靴,转向高顺,“当阳是南下要道,你带三千步兵驻守,只守不战。”高顺抱臂点头,斩马剑在阳光下划出冷光。

“骑兵营跟我去汉水两岸。”孙大勇“腾”地站起来,炊饼渣撒了满胸,“老子的马都憋坏了,正好去砍曹军的粮车!”

“王虎。”郭毅唤了声,刺奸屯长从阴影里走出来,甲胄上还沾着血渍——他刚带人清剿完城外的曹军残部。

“你带八百人,把襄阳到南阳的驿道打通。”郭毅拍了拍他肩头,“路通了,粮才通。”

“得令!”王虎握拳砸胸,铁护心镜发出闷响。

蔡珺不知何时站到了校场边,怀里的户籍册换成了军图。

她展开羊皮卷,指尖点在襄阳正北,指尖在羊皮卷磨出丝缕,露出底层绘制的水系图:“咱们还缺一支机动部队。”她抬头时,眼里闪着烛火般的光,“若曹操分兵袭其他城池,咱们得有支能快速救援的。”

郭毅盯着军图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义从营里挑三千精锐,就叫‘鹰隼卫’。”他抽出短刀在图上划了道弧线,“由我直接统领。”

三日后,汝南来的使者掀帘而入时,郭毅正往箭囊里装新制的三棱箭。

“刘使君说,愿与将军共抗曹操。”使者抹了把额上的汗,“但要将军立誓不犯江夏以东。”

“好。”郭毅将箭囊甩在案上,震得茶盏跳了跳,“笔墨。”他提笔在帛书上写下“永不犯江夏”,故意用了简体字“刘”字,按了血印,“告诉玄德公,我郭毅说话,比曹操的刀还利。”

使者走后,蔡珺捧着茶盏过来,杯沿还沾着她的唇印:“刘备多疑,这招能缓他半年。”

“够了。”郭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半年,足够我把襄阳变成铁桶。”

第七日寅时三刻,淯水泛起鱼肚白。

张辽前锋营的玄旗已刺破晨雾,五万大军如铁犁般耕过芦苇荡。

郭毅的耳廓突然微动——他听见了曹军特有的“马蹄铁包铜边”的脆响,这是前世在边境缉毒时练就的听力。

“传高顺,死守当阳;孙大勇,去断粮道;鹰隼卫,跟我下埋伏。”

张辽的黑旗在一里外停住了。

这位雁门猛将勒住青骓马,手搭凉棚望了望淯水两岸——芦苇丛里静得反常,连鸟雀都没一声。

他令士卒将盾牌插入湿地呈三十度角,构筑临时防御工事,“扎营!探马再往南十里!”

对峙的第七夜,曹军粮营突然炸开喊杀。

“张将军克扣军粮!”火光照见几个士兵举着火把,“郭毅说了,降者有粮!”张辽提刀冲过去时,正撞见两个偏将揪着衣领对骂,地上撒了半袋发霉的糙米。

“都给老子闭嘴!”张辽的刀背砸在土墙上,火星溅到粮袋上,“谁再敢造谣,军法处置!”可他望着士兵们绿莹莹的眼睛,喉结动了动——这些跟着他从北方来的汉子,已经啃了三日干饼了。

第八日辰时,许昌的急使拍马冲进营寨。

张辽撕开密信,脸色骤变:“袁绍挥军南下,主公令我回防!”他猛地甩了甩头,对着帐外吼,“撤军!”

淯水边的芦苇丛里,郭毅望着曹军慌乱拔营的身影,摸出腰间短刀。

“追。”他低喝一声,鹰隼卫的号角划破晨雾。

玄甲营的铁蹄踏碎了曹军的后队,两个断后的偏将还没喊出“降”字,就被孙大勇的马槊挑下了马——槊杆用积竹木柲工艺,缠有防滑的柘蚕丝。

夜色漫上淯水时,郭毅站在岸边,望着远处渐暗的曹军旗帜。

他摸了摸臂上未干的血渍,低声道:“曹操,你终于明白了吗?这荆州,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虎的声音裹着夜风撞进耳朵:“军侯!南阳的粮队到了,蔡军师说...说您该回襄阳开军事会议了。”

郭毅转身时,玄甲营的狼头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要撕开这浓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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