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李太白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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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裳阁”的筹备如火如荼,抽干了柳家最后一滴血。东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座三层楼阁被柳文远以近乎天价盘下。林霄亲自操刀设计(主要是口述),要求工匠们不惜工本:飞檐斗拱要更张扬,朱漆要更鲜亮,巨大的“霓裳阁”金字招牌日夜赶工,务求开张之日亮瞎整个长安城的眼!

库房里,染坊按林霄那几张鬼画符般的“莫兰迪色卡”(其实就是几种灰扑扑的蓝、绿、米色),小心翼翼地染出了第一批“月华·初霁”系列料子。质感确实上乘,颜色也确实……高级得有些“性冷淡”,摆在那里,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贵气。十匹,不多不少,被林霄下令锁进特制的楠木柜中,钥匙他自己贴身保管。

“贵宾玉牌”的样品也送来了。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边角料,雕刻着简单的云纹和“霓”字,用金银丝线镶嵌,精致小巧。林霄掂量着玉牌,已经开始盘算首批“贵宾”名单——当然,玉真公主必须是至尊VIP中的VIP。

柳文远看着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心都在滴血。他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明明知道林霄在掏空柳家,却不得不全力配合,甚至还要挤出笑脸。柳承福的病势愈发沉重,整日昏昏沉沉,偶尔清醒,便只会嘶哑地咒骂“妖孽”,对家业已无能为力。柳福则像换了个人,整日缩在西市“柳记”那个烂摊子里,对林霄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顺从和深入骨髓的畏惧。

就在柳文远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在绝望中几乎要铤而走险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如同黑夜中的一道微光(对他而言),悄然找上了门。

深夜,柳家后门。

一个头戴宽大斗笠、遮住大半面容的身影,在仆役的引领下,鬼魅般闪入柳文远的书房。

“柳公子。”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带着风尘仆仆、眼神却锐利如鹰、隐含怒意的脸,正是诗仙李白!只是此刻的他,少了往日的疏狂醉意,多了几分沉郁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戾。

“李……李翰林?!”柳文远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随即涌上狂喜!诗仙李白!他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难道……难道他也被那妖孽所辱,要联手对付柳七郎?!

“不敢当。”李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压抑的怒火,“柳公子,贫道此来,只为一事——柳七郎!”

柳文远心脏狂跳,强压激动,连忙屏退左右,亲自关上房门:“诗仙请讲!那妖孽……那柳七郎如何得罪了您?文远愿闻其详!”他刻意将柳七郎称为“妖孽”,拉近与李白的距离。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屈辱,柴房那场荒谬的斗殴和被“格局论”喷到吐血的画面再次浮现。但他没有细说细节,只是沉声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其心机之深,手段之诡谲,言语之妖异,贫道生平仅见!旗亭楼上那首诗,气象绝非他能有!贫道怀疑……”

他压低声音,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文远:“……他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或是……窃取了他人心血!否则,一个不学无术的赘婿,如何能一夜之间,诗才惊世,商道通玄?!”

“高人?窃取心血?”柳文远如同醍醐灌顶!对啊!他一直觉得柳七郎的变化太过诡异,如同换了个人!如果有高人指点,或者他窃取了某个隐世奇才的成果,一切就说得通了!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兴奋起来!

“诗仙高见!”柳文远激动地拍案,“文远也深有同感!那妖孽定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邪门传承,或是偷了哪位隐士高人的秘籍!否则,岂能如此猖狂!”

李白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复仇的火焰):“贫道游历四方,深知文名清誉,乃立身之本!尤其这‘霓裳阁’,打着‘月华’、‘贵宾’的旗号,营造神秘稀缺,其根基,便是他柳七郎那‘惊世诗才’和‘奇思妙想’营造出的神秘光环!若这光环破灭,根基动摇,‘霓裳阁’便是空中楼阁,顷刻可覆!”

柳文远听得心潮澎湃:“诗仙的意思是……揭穿他?!可……如何揭穿?那首诗,当时满堂皆闻,公主亦在场……”他有些迟疑。

“诗才可假,根基难筑!”李白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一种文人特有的狠毒,“贫道有一计,可令其当众出丑,身败名裂!让他那‘惊世诗才’和‘奇思妙想’,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笑话!更可助柳公子,夺回‘霓裳阁’控制之权!”

“愿闻其详!”柳文远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李白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贫道可邀约长安名士,于‘霓裳阁’开张前夜,举办一场盛大的‘霓裳诗会’!以贺‘霓裳阁’开张为名,实则是为‘月华’造势!柳公子身为柳家少东,自然要主持大局。届时,群贤毕至,众目睽睽,那柳七郎作为‘霓裳阁’的灵魂人物,岂能不现身?岂能不作诗?”

柳文远眼睛一亮:“妙!让他当众作诗!只要他作不出旗亭楼那般水准,或者……作得狗屁不通,他那‘诗才’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他太了解“柳七郎”的底细了,作诗?那是要他的命!

“不仅如此!”李白眼中寒光更盛,“诗会之上,贫道会以切磋之名,出题刁难!题目……就围绕这‘霓裳’、‘月华’!看他那‘奇思妙想’,如何用诗句表达!贫道倒要看看,他那满嘴的‘格局’、‘降维’、‘私域流量’,能不能变成一句像样的诗!”

“好!好计!”柳文远拍案叫绝,仿佛已经看到柳七郎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耳挠腮、憋得面红耳赤,最后憋出一句“一二三四五”的狗屁打油诗,然后被满堂名士嗤笑的场景!那场面,绝对比杀了他还解气!

“可是……”柳文远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若他……万一他真又憋出一首好诗呢?”柳七郎的邪性,让他不得不防。

“憋?”李白嗤笑一声,带着绝对的自信,“诗乃心声,岂是憋能憋出来的?即便他侥幸能作,贫道亦自有后手!贫道已联络几位精通西域胡语的挚友,届时会在席间,当众询问他那‘KTV’究竟是何物!看他如何圆那‘箜篌天籁之音’的弥天大谎!若他答不上来,或胡言乱语被当场拆穿……”李白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那便是欺世盗名,妖言惑众的铁证!公主殿下再是看重,也容不下一个满口谎言、来历不明的妖孽!”

“高!实在是高!”柳文远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诗会上当众揭穿柳七郎诗才造假,再戳破他“KTV”的谎言,双重打击!这妖孽必将身败名裂!公主也保不住他!到时候,“霓裳阁”这块已经投入巨资、眼看就要下金蛋的母鸡,自然就落回他柳文远手中!

“诗仙大恩!文远没齿难忘!”柳文远对着李白深深一揖,感激涕零,“事成之后,‘霓裳阁’必有重谢!文远定奉诗仙为座上宾!”

李白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多少得色,只有一种沉郁的复仇快感:“柳公子不必多礼。此计需周密安排。诗会日期,定在‘霓裳阁’开张前两日。地点,就在‘霓裳阁’内!贫道会广发名帖,邀请长安城最有分量、最挑剔的文人墨客到场!务必让那柳七郎,在万众瞩目之下,原形毕露!”

“好!一切但凭诗仙安排!”柳文远眼中闪烁着怨毒和狂喜交织的光芒,“柳七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次,我要让你在长安城所有人面前,把脸丢尽!让你彻底滚出柳家!滚出长安!”

昏暗的书房里,两个被柳七郎(林霄)逼到墙角、怀揣着不同仇恨的男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达成了隐秘而恶毒的同盟。复仇的毒计,如同淬毒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向着正沉浸在自己“商业帝国”蓝图中的林霄,缓缓张开。

而此刻的林霄,正在“霓裳阁”顶层的专属办公室里(他强行给自己划的),翘着二郎腿,吃着柳文远“孝敬”的西域葡萄,看着楼下工匠们热火朝天地赶工,美滋滋地哼着跑调的曲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嗯?怎么有点冷飕飕的?”他莫名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看了看紧闭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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