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陈家庄方向那场映红天际的大火,如同一只染血的巨手,狠狠撕开了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阴霾,也彻底点燃了林霄反击的烈焰!
“报——!!!”又一个探子连滚爬爬冲进来,这次是柳玉润派回的亲信,一个浑身烟熏火燎却眼神亢奋的汉子:“七爷!润姐得手了!东西拿到了!陈万年那老王八蛋的别院,烧得那叫一个干净!润姐说,按您的吩咐,留了‘尾巴’,绝对够劲爆!”
林霄眼中精光爆射,再无半分犹豫,厉声下令:“行动!”
**第一步:辟谣!以雷霆之势!**
霓裳阁紧闭的大门轰然洞开!不是迎客,而是涌出一队气势汹汹、手持棍棒的伙计,簇拥着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的人!正是“鬼眼刘”和那个带头举血书闹事的“癞痢头”!他们如同死狗般被拖到霓裳阁门前最显眼的位置。
林霄站在台阶之上,迎着无数惊疑、愤怒、恐惧的目光,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条街道:
“诸位长安父老!看清楚了!此二人,一个唤作‘鬼眼刘’,乃长安城专事散播谣言、构陷良善的地痞头子!另一个‘癞痢头’,更是横行西市的泼皮无赖!正是此等宵小,受人指使,散播霓裳阁‘血染妖法’之恶毒谣言!煽动不明真相的乡亲,围堵我霓裳阁,欲行不轨!”
他猛地一指被塞住嘴、拼命挣扎的“鬼眼刘”和“癞痢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和无边怒意:“说!是谁指使你们构陷霓裳阁?!是谁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污蔑我柳七,污蔑殿下‘霓裳揽月’之善举?!说!!”
随着林霄的厉喝,几个凶悍的伙计猛地扯掉“鬼眼刘”和“癞痢头”嘴里的破布。两人早已被柳玉润的“特殊手段”吓得魂飞魄散,此刻面对林霄的逼问和群情激愤的百姓,哪里还敢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哭嚎着招供:
“是陈会长!是布业行会的陈万年陈会长!他给了小人三百两银子!让小人散播谣言!”
“还有柳家!柳家的三老爷柳承志!是他管家找的小人!让小人找人闹事!说闹得越大越好!血书也是他们给的!孩子失踪的事小人根本不知道啊!冤枉啊!”
“他们还说……还说事成之后,霓裳阁倒了,西市的铺面分我们一间……”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相大白!
长安布业行会会长陈万年!柳家三老爷柳承志!
竟然是他们!为了打压竞争对手,不惜编造如此恶毒、丧尽天良的谣言!甚至利用人们对失踪孩子的同情心!
愤怒的火焰瞬间转移了目标!
“天杀的!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为了赚钱,连这种断子绝孙的谣言都敢编!”
“陈万年!柳承志!滚出来!”
“砸了他们的铺子!”
群情激愤,矛头瞬间指向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方才还围攻霓裳阁的人群,此刻恨不得立刻冲去陈家和柳家讨说法!
**第二步:爆料!投下舆论核弹!**
就在人群的怒火被点燃的瞬间,数个混在人群中的“托儿”,按照林霄的剧本,用恰到好处、充满惊骇的语调喊了起来:
“我的天!怪不得!怪不得城西陈家庄突然起了那么大的火!烧红了半边天!”
“听说……听说陈万年那别院地下,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东西?快说啊!”
“血!好多血!还有……还有小孩子的衣服和骨头!邪门得很!”
“嘶……难道……难道陈万年自己才是在搞那‘血染’邪术?怕事情败露,自己放火烧了别院灭迹?!”
“对对对!肯定是!不然怎么那么巧?这边刚闹起来,那边就着火了?”
“柳承志跟他是一伙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流言如同瘟疫,在愤怒和恐惧的双重催化下,以惊人的速度在人群中蔓延、扭曲、升级!陈家庄的大火、地下挖出的“血衣骸骨”(当然是林霄让柳玉润提前布置的“道具”)、陈万年与柳承志的勾结、恶毒的谣言……这一切被巧妙地串联起来,编织成一个比“霓裳阁血染”更加惊悚、更加离奇、也更符合“阴谋论”逻辑的“血案故事”!
**“陈万年柳承志修炼邪术,残害孩童,事情败露,纵火灭迹!”**
这个如同重磅炸弹般的“故事”,瞬间引爆了全城!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所有人都被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惊呆了!相比之下,霓裳阁那点“谣言”,简直成了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第三步:转移!釜底抽薪!**
根本无需林霄再引导,汹涌的人潮已经自发地调转方向,如同愤怒的洪流,嘶吼着“讨伐邪魔”、“交出凶手”、“为孩子们报仇”的口号,向着陈万年的商号、柳承志的府邸,以及……依旧浓烟滚滚的城西陈家庄方向,席卷而去!
霓裳阁门前,瞬间变得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伙计和被捆着的“鬼眼刘”、“癞痢头”,以及站在台阶上,脸色平静得近乎冷酷的林霄。
“七爷……神了!”管事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反转,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如同看着一尊算无遗策的神祇。
林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他看了一眼城西那片依旧赤红的天空,又看了看手中那份柳玉润派人送回的、还带着烟火气的“东西”——那是从陈万年别院密室中“拿”出来的几本关键账册!里面清晰地记录了陈万年与柳承志等人密谋打压霓裳阁、行贿官员、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非法交易!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足以将陈万年和柳承志彻底钉死的铁证!刚才的“血案故事”只是扰乱视听、转移矛盾的烟雾弹,而这本账册,才是真正能捅破天、让对手永世不得翻身的利器!
“原料那边,有消息了吗?”林霄的声音有些沙哑,连续的高强度算计和紧绷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疲惫。
“有!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伙计冲进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剑南道和岭南道的兄弟传回消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几支常年走吐蕃和南海的‘马帮’和‘海商’接了我们的单子!虽然价格是平常的三倍!风险极高!但第一批‘雪域天蚕丝’和‘碧海潮生纱’,已经启程!走的是最险的‘茶马古道’和‘暗礁海路’,避开官道和行会眼线!最快……最快二十天能到第一批!”
二十天!
林霄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虽然代价巨大,风险极高,但原料的命脉,总算被他用钱和狠劲,硬生生凿开了一道缝隙!霓裳阁的根基,保住了!
“好!”林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笑意,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告诉兄弟们,一路小心!货到之日,我柳七另有重赏!阵亡抚恤,按十倍给!”
他走到窗边,看着长安城西依旧未散的浓烟,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愤怒人潮的喧嚣,再低头看看手中那本沉甸甸的、足以掀起更大风波的账册。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原料有了希望,污名被转移,闹事者被引导去冲击真正的敌人。霓裳阁的至暗时刻,在他一连串狠辣、精准、甚至不惜自污(编造更恶毒的谣言)的反击下,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曙光。
然而,林霄的心情却并未轻松多少。
李白那柄悬而未落的剑……
玉真公主那深邃难测的目光……
手中这本烫手的、足以引爆官场地震的账册……
还有陈万年、柳承志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深层势力……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七爷,这账册……”管事看着林霄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问。
林霄摩挲着账册粗糙的封面,眼神变幻不定。这东西,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交给谁?怎么交?何时交?都需慎之又慎。
“先收好,用油布包三层,藏到最隐秘的地方。除了我,任何人不得经手。”林霄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掀开这张底牌的时候。”
他需要时间。时间让原料到位,时间让霓裳阁恢复元气,时间……去消化这次胜利,并准备迎接对手更疯狂、更隐蔽的反扑!以及,防备那个不知在何处舔舐伤口、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的诗仙!
“打扫干净。”林霄最后看了一眼狼藉的街道和远处未熄的火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冷冽,“明日,霓裳阁……照常营业。”
他转身,走向内堂。背影在摇曳的灯火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孤狼舔舐伤口后的沉静与……更加危险的锋芒。
长安城的这场商战风暴,以一场大火和更加汹涌的暗流,暂时画上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休止符。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终点。柳七爷的名字,伴随着狠辣的手段和逆转乾坤的传说,将更加深刻地烙印在这座城市的记忆里。而更大的波澜,正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悄然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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