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声波中的时空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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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容的指尖在琴键上微微发颤,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祖父从未公开过这段间奏。”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整个琴房的空气都凝住了——那是只有他们祖孙才知道的秘密:八岁那年她蹲在老琴房看祖父改谱,老人揉皱半张纸扔进壁炉时,她瞥见了纸角那串螺旋状的音符,和屏幕上此刻跳动的间奏如出一辙。

顾实秋的喉结动了动,鼠标滚轮在波形图上快速滑动。

他前世作为音乐制作人时,曾在某个地下论坛见过这段被标为“83年《瓷韵》残章”的音频,当时以为是乐迷伪造,此刻将实验室的音频导进分析软件,绿色波形竟与他存在云端的“前世未发布版本”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他们连未完成的试奏版都偷了。”他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周老,您当年烧的是纸质稿,可母带备份……”

“在陈建国那儿。”周教授突然重重捶了下桌子,芝麻糕屑溅在键盘上,“当年录完母带,我们怕火灾,他说要拿回家存银行保险箱。”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那老东西,我和他从音乐学院分到同一个宿舍,他给我带了三十年早餐……”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话。

顾实秋接起电话时,赵律师的声音像连珠炮:“顾先生,陈社长醒了。他在重症监护室,说有要紧东西给你。”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白大褂的身影扑面而来时,顾实秋在病房门口停住了。

陈建国躺在病床上,曾经油光水滑的背头沾着药渍,右手背插着输液管,左手却攥着支蓝墨水钢笔。

“小顾。”老人的声音像破风箱,“这是你前世修复《瓷韵》时用的……”

顾实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世他确实有支老钢笔,是在修复《瓷韵》母带时从旧物市场淘的,后来在车祸时和手稿一起失踪。

此刻他接过笔,笔帽内侧的刻字在床头灯下发着冷光——“蓝海2008”,那是陈建国旗下科技公司的名字。

“他们让我偷母带。”陈建国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说只是做数字存档……可上个月他们拿AI生成的盗版歌来堵我嘴,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当年私吞录音棚经费的事捅出去……”他的手突然剧烈颤抖,钢笔“当啷”掉在床头柜上,“那0.5赫兹的校准频率……是他们逼我从周老日记本里抄的……”

顾实秋弯腰捡起钢笔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是音乐社的小杨发来的视频:实验室的服务器架上,他改造的音频探测器亮着刺目的红光,“顾哥!你让准备的定向声波发射器装好了,要现在试吗?”

回到音乐社时,林昭容正抱着个雕花怀表站在钢琴旁。

“这是祖父的遗物。”她打开表盖,表盘背面的齿轮纹路在手机电筒光下泛着铜锈,“刚才看侵权歌曲的变调模式,突然想起祖父说过,他年轻时会把乐谱密码刻在机械表里——”她将怀表贴在琴键上,“你听,G大调第三小节的半音拔高,和齿轮咬合的节奏是不是一样?”

顾实秋凑近细听,林昭容弹出的旋律里,每个变调节点都精准对应着齿轮转动的间隙。

“这是防伪密码。”他突然笑了,眼底却冷得像刀,“他们用AI生成盗版,必须用真实历史音频做训练数据,所以才需要母带、校准频率、甚至未公开的间奏——这些都是密钥。”

他转身走向声波发射器,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快速输入指令:“小杨,把《瓷韵》原始录音导进去,频率锁定0.5赫兹。”

“滴——”

服务器架突然发出蜂鸣。

小杨瞪大眼睛,指着监控屏幕:“顾哥你看!所有侵权服务器都在同步震动!”屏幕上,原本稳定的信号波像被扔进石子的湖面,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他们的AI算法在崩溃!”

林昭容的指尖重重按在琴键上,弹出个尖锐的高音。

“这是祖父在说,该结束了。”她望着窗外,月光把梧桐叶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1983年琴房外那棵老梧桐——那年她才三岁,被祖父抱在怀里看火烧乐谱,老人说“好音乐烧不死”,此刻她终于懂了。

顾实秋的手机在这时亮起。

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你以为赢了吗?2015年的金曲奖……”

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簌簌飘落,像前世金曲奖现场,林昭容踮脚为他拭去泪水时,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而远处,蓝海科技大厦的霓虹招牌正在闪烁,红色数字“2015”的倒计时,在夜色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昭容。”他转身看向钢琴边的女孩,月光给她的发梢镀了层银,“今晚去琴房吗?我想听你弹《月光奏鸣曲》的变奏段。”

林昭容低头抚过琴键,唇角扬起个清浅的笑。

她知道,有些旋律,该从现在开始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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