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VIP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李会计后颈却沁出细汗。
他弯腰调整音响线时，镜片滑到鼻尖，映出U盘上蓝海科技-内部的烫金标识。
那是今早小姨塞给他的，说里面存着能让顾实秋主动合作的宝贝。
啪嗒。
门被推开的瞬间，李会计手一抖，U盘差点掉进咖啡杯。
抬眼却见顾实秋拎着便携电子琴跨进来，琴盖边缘还沾着梧桐叶的碎渣——这小子昨儿说要陪女朋友来银行，怎么提前杀到了？
李叔调试的是声纹加密系统吧？顾实秋把琴往桌上一放，指尖在黑白键上漫不经心地敲出《月光》前奏，蓝海新研发的那个，需要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解锁。
李会计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顾实秋前世是顶尖制作人，可现在不过大二学生，怎么会知道蓝海内部项目？
正要找借口搪塞，余光瞥见跟进来的林昭容。
她抱着频谱仪，发尾还带着琴房的松木香，正将仪器贴在防盗网上。
上周三晚八点，您在阳台播放的理财广告。林昭容的声音像钢琴泛音般清凌，频谱图显示是20-20000Hz的复合声波——她调出手机里的波形图，这根本不是广告，是在测试声波武器的共振频率。
李会计的手死死攥住音响线。
小姨说这对小情侣只是会弹琴的学生，怎么连声纹加密和声波武器都懂？
他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去拔U盘，顾实秋突然按下电子琴的重音键。
咚——
低频震动顺着桌面传来，李会计的眼镜咔地裂开道缝。
顾实秋垂眼盯着琴键，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段变调需要0.5Hz的防伪频率才能解锁，对吗？
前世蓝海用这招黑了我的《星辰》专辑，这次想故技重施？
你胡说什么！
刺耳的女声从门口炸响。
小姨穿着香奈儿套装冲进来，金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她扫了眼桌上的频谱仪，又瞥见李会计怀里的U盘，瞳孔骤缩成针尖。
昭容说要陪我来银行谈理财，怎么带了个搞音乐的？她扯出笑，可嘴角直抽，小秋啊，李叔是帮我调开业曲的，你别...
叮——
林昭容突然按下频谱仪的播放键。
电流杂音里混着模糊的对话：......顾实秋的曲库明天备份......声纹锁频率0.5Hz......
小姨的脸瞬间煞白。
那是她上周在阳台打给蓝海经理的电话，当时怕被邻居听见，特意开了防窃听模式——可这对小情侣竟用频谱仪还原了声波！
按遥控器吧，小姨。顾实秋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前世看背叛者时的冷，您藏在包里的遥控器，能让整栋楼的空调外机共振。
砰！
小姨的包掉在地上，银色遥控器骨碌碌滚到顾实秋脚边。
他弯腰捡起的瞬间，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轰鸣——三十台空调外机同时启动，震得桌上的咖啡杯跳起来，杯壁凝着的水珠溅在频谱仪上，映出扭曲的波形。
2015年金曲奖现场，也是这样的共振频率吧？顾实秋扯下领带缠住李会计手腕，后者疼得直抽气，当时我的《黎明》在颁奖礼突然走音，评委说是设备故障，其实是你远程操控声波攻击！
李会计的冷汗滴在顾实秋手背上，他张了张嘴，却听见咔啦一声。
林昭容不知何时站到防盗网前，指尖在琴谱上划出《瓷韵》的间奏。
锈迹斑斑的防盗网突然震颤，剥落的铁锈雨里，露出一道暗格——里面躺着枚黑色U盘。
爸？
顾实秋转头的瞬间，顾父举着降压药瓶冲进来，药瓶在颤抖的手里发出沙沙响：你小姨把药换成维生素了！
我今早量血压......
妈，看这里。林昭容接过药瓶倒转，铝箔板上的凹痕在灯光下显出轮廓——竟是蓝海科技的LOGO！
顾母的手捂住嘴，眼泪砸在桌面的文件上。
她颤抖着将防盗网里的U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转账记录、资金流向图像潮水般涌出来，最上面一行是蓝海-顾淑芳（小姨）-洗钱通道。
你们......你们这是非法取证！小姨尖叫着去抢电脑，却被顾实秋拦住。
他望着小姨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前世车祸前她站在资本车边的笑——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单纯想帮家里理财。
小姨，下次见面。顾实秋扯下防盗网上的一片锈铁，用琴谱边缘的齿轮纹路在金属上刻出音符，换我在银行开个音乐会。
窗外突然飘起梧桐叶。
小姨撞开门的瞬间，那些叶子像被风吹偏了方向，纷纷扬扬落向楼下——本该接应她的黑色轿车被遮得严严实实，司机按喇叭的声音闷在叶堆里，像困在茧里的蝉。
顾实秋擦了擦电子琴上的咖啡渍，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低头看屏，短信是陌生号码：顾同学，《华夏新声代》导演张闻礼想约你聊聊。
林昭容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李会计挣扎时留下的红痕：要接吗？
接。顾实秋把电子琴收进琴包，齿轮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前世他们用资本操控舞台，这次......该我定规则了。
梧桐叶还在落。
一片叶子飘进打开的琴包，落在《起风了》的谱子上，刚好盖住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那行歌词——像在替未来的故事，先写下半页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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