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礼堂的穹顶水晶灯刚亮起暖黄光晕，顾实秋就闻到了不对。
后台传来的钢琴试音声里，混着一丝极细的电流杂音。
他低头看表，距离正式开场还有十七分钟——和前世车祸前车载音响出现异常的时长分毫不差。
顾老师！
李明的喊声响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男人西装领口皱成一团，额角的汗把发胶冲开道缝，正从侧幕条后跌撞着扑过来，备用音响的声纹认证失败了！
主系统显示......显示声纹匹配度只有32%！
顾实秋的拇指在西装内袋的齿轮戒指上轻轻一蹭。
那枚用钛合金打造的戒指是他前世防抄袭的最后防线，每个齿痕对应着不同频率的声波密码。用防伪齿轮的震动频率重启系统。他抽出怀里卷着的《青花瓷2.0》乐谱，封皮边缘的暗纹在灯光下泛出幽蓝，昭容，你来弹。
林昭容正在调试三角钢琴的琴凳高度，闻言抬头。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出清响，眼尾那颗泪痣随着睫毛轻颤：要弹哪段？
副歌前的转调部分。顾实秋将乐谱摊开在琴架上，指尖点过第三小节的双音和弦，把降B大调升到C大调，震频调至440赫兹。
琴键按下的瞬间，礼堂的灯光骤然暗了半拍。
林昭容的手指像在水面划开涟漪，前三个音还带着青花瓷的婉转，第四个音却突然拔高——那是顾实秋前世为乐谱加密时埋下的声纹钥匙。
叮——
水晶灯的光晕突然转为暖橘。
前排戴老花镜的老教授们纷纷抬头，有人低声惊呼：这光......和1983年校庆的灯色一模一样！顾实秋望着天花板上跳动的光斑，喉结动了动——1983年正是周教授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出的年份，而他前世研发声纹系统时，特意将老艺术家们的经典演出频率设为备用认证。
但下一秒，舞台右侧的LED屏刺啦一声亮起。
蓝海科技的企业LOGO在屏幕上炸开，用科技定义音乐未来的广告语混着刺耳电流声灌进礼堂。
顾实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广告的播放频率，和前世他在2015年发现的侵权曲目的频谱图完全重叠。
昭容，加速。他俯身在钢琴边，指尖虚按在林昭容手背上方，把副歌频率调到234.9赫兹。
林昭容的手腕微顿，随即明白过来。
那是前世顾实秋为打击抄袭者设计的版权漏洞段——任何与该频率共振的设备，都会触发专利侵权的自动取证程序。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原本流畅的旋律突然多出几分尖锐，像根细针扎进人耳膜。
顾老师！
后台设备疯了！小杰的对讲机从后台传来杂音，音响自己在放《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首歌的版权明明在咱们公司！
顾实秋猛地扯开钢琴盖的锁扣。
这架便携钢琴是他前世用声纹材料特制的，此刻外壳上的齿轮暗纹正在震动中浮现。启动声纹反相模式。他推着钢琴往舞台中央挪，昭容，用C大调属七和弦抵消后台频率！
林昭容的指尖重重按下。
琴音像道无形的墙，瞬间撞碎了空气中乱窜的杂音。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舞台地面的大理石砖缝里，竟慢慢浮出银灰色的齿轮纹路，从台中央向四周蔓延，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刻刀在地面雕刻。
啊——！
李明突然踉跄着后退，西装纽扣啪地崩飞两颗。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方一片红肿的皮肤，那里嵌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正随着钢琴声剧烈震动：蓝海...蓝海给我植入了实时控制芯片！
他们说只要我搞砸校庆，就给我换更好的...
3分24秒。顾实秋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每次你说耳鸣头晕，都是在这个时间点。他盯着李明脖子上的芯片，记忆翻涌——前世车祸前，他的行车记录仪最后记录的时长，正是3分24秒。
林昭容的琴音突然一转。
《不能说的秘密》的变奏曲从琴键里淌出，每个音符都精准地刺向李明颈间的芯片。
那金属片先是冒出青烟，接着咔地裂开道缝，李明像被抽走了脊梁，顺着舞台边缘滑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大理石。
这些齿轮纹路......
苍老的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周教授扶着拐杖站起，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手指颤抖着指向地面，和昭容十年前车祸那天的舞台裂缝一模一样！
当时我去医院看她，急救室地面的裂痕......就是这样的齿轮形状！
顾实秋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摸出西装内袋里泛黄的信笺——那是前世林昭容在车祸前写给他的未寄出的信。
此刻信笺背面，竟随着声波震动浮现出一行行小字：2015年蓝海科技并购计划：收购星芒唱片，销毁顾实秋所有原创母带......
礼堂后门传来赵律师的声音。
这位总板着脸的老律师此刻额角挂着汗，手里攥着个银色的金属盒，校庆散场后你得看看这个——李明的接收器芯片里......
话音被潮水般的掌声淹没。
《青花瓷2.0》的尾音刚刚消散，观众席已经沸腾。
顾实秋望着舞台中央的齿轮纹路，又低头看了眼信笺背面的字，将信笺轻轻放进林昭容掌心。
她的手指蜷起，将信笺贴在胸口。
窗外的阳光透过彩玻窗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齿轮戒指的阴影和地面的纹路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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