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的指尖在刷新键上抖得几乎要戳穿屏幕。
他盯着后台滚动的数据洪流，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顾先生……李明联合抖音、快手、B站，正在发起全网‘声波检测’直播挑战。”
录音棚的空调突然“嗡”地响了一声，顾实秋正用指节敲着频谱仪的金属外壳，动作顿了顿。
他俯身看向小吴的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像群疯了的蚂蚁——李明的账号同时在四个平台开播，标题刺眼得扎眼：【用科学拆穿伪文化！
声波检测《青花瓷2.0》真相】。
“他急了。”林昭容的声音从调音台传来。
她正把声纹库导入全平台接口，发尾扫过耳后的珍珠耳钉，“上周他买的营销号说我们用AI合成声纹，今天就敢搞实时检测。”她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但他不知道……”
“我们在《青花瓷2.0》里埋了声纹矩阵。”顾实秋接话，眼底浮起冷光。
前世被抄袭时，他总想着用作品说话，结果被资本用“数据造假”按在泥里踩。
这一世，他要让所有阴谋都撞在文化的铜墙上——他抽出频谱仪连接线，“小吴，把这个接到主控台。”
小吴手忙脚乱地插拔线，插头相撞发出脆响：“接、接好了！”
顾实秋调出实时声波图，蓝色波形如瓷窑里翻涌的釉水。
他指向屏幕上跳动的小点：“每个观众的手机都是数据采集器。当检测到负面声波——比如‘抄袭’‘假文化’这类关键词的声频——就会触发景德镇陶瓷的共振采样。”他转脸看向还僵在角落的李明，“你不是要科学？我给你看更科学的。”
李明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原本坐在折叠椅上，此刻猛地站起来撞翻了保温杯，褐色的枸杞水在地毯上洇开，像块丑陋的伤疤。
他盯着自己直播间的弹幕——原本刷着“支持科学检测”的评论，突然被“声纹认证中”的提示刷了屏。
“这不可能！”他抓起桌上的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跳得比他的心跳还快，“我们的专业设备显示……”
“叮——”
直播间突然响起电流杂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从扬声器里泄出来：“那首《青花瓷2.0》的谱子我看过，没什么特别的，等顾实秋签了独家约，我让团队直接扒了。”
是李明的声音。
录音棚里，小丽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她瞪圆眼睛：“这是上周他在录音室说的！我当时帮他搬设备，听见他和经纪人……”
“各位观众，”林昭容的声音突然从所有平台的直播间里响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镜头前，身后的频谱分析被投射成巨大光幕，“你们现在看到的波形，是顾老师用李明自己的声音生成的反向声纹水印。”她指尖轻点光幕上纠缠的蓝红曲线，“简单来说——他说过的每句话，都成了检测他自己的探针。”
弹幕瞬间炸了。
【我去！原来声纹还能这么玩？】
【所以刚才‘声纹认证’是在采集李明的声音特征？】
【那个录音是他自己的声音触发的？这波反向操作绝了！】
李明的脸白得像景德镇的白胎瓷。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里他的直播间正在疯狂掉粉——每掉一个粉，光幕上的红色波形就萎缩一截，取而代之的是代表陶瓷共振的温润声波，像玉镯相碰时的清响。
“顾老师！”小丽突然举起吉他，琴弦被她激动的手抖得嗡嗡响，“他们说这是……”
所有平台的直播间同时弹出公告框，金色字体在黑底上格外刺眼：【检测到大规模声纹造假行为，启动自动净化程序】。
紧接着，李明的四个账号同时黑屏，系统提示音像警铃：“该账号因恶意引导舆论，禁播72小时。”
录音棚里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的霓虹还在闪烁，和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流交织成网，像一张闪着微光的茧。
林昭容转头看向顾实秋，他正倚着调音台，拇指摩挲着兜里的桂花糖纸——那是今早她塞给他的，说吃甜的能让人在反击时更冷静。
“结束了？”小吴盯着彻底黑屏的李明账号，声音还有些发飘。
“才开始。”顾实秋笑了，眼尾的细纹里带着前世没有的锐利，“他背后的资本还没动。但至少……”他看向小丽手机里还在跳动的合作消息，景德镇陶瓷协会的官方申请已经排到了99 ，“文化的根扎下去了，谁也拔不动。”
林昭容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带着钢琴键的温度：“刚才你说‘用文化反杀’，现在我信了。”
小吴的手机突然炸响。
他手忙脚乱去接，听了两句后猛地站直，额头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顾先生……腾浪音乐的法务部说，他们检测到李明团队近三个月有17首歌存在声纹剽窃，证据链……”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盯着手机屏幕，喉结动了动，“他们说要联合起诉。”
顾实秋没接话。
他望着窗外，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窗户，落在摊开的曲谱上。
那页纸的最下方，他用铅笔写着“2008.10.15声纹反击战”——前世的今天，他在急救车上攥着碎玻璃；今生的今天，他的曲谱上落满了希望。
“昭容，”他转身看向正在整理声纹库的女孩，“明天和小丽去景德镇。我让小吴联系直播团队，要让全国看到……”
“顾先生！”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小吴手忙脚乱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攥着一沓文件，纸张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顾先生，腾浪总部发来紧急文件，关于……”
顾实秋接过文件，封皮上“声纹侵权联合起诉状”几个字烫金般刺眼。
他抬眼看向林昭容，她正抱着吉他冲他笑，发梢沾着窗外的霓虹。
夜风掀起曲谱的页脚，露出下一页的标题——《起风了（原版）》。
这一次，风会从文化的根里吹起，吹遍整个华语乐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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