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的十分钟像被按了加速键。
顾实秋刚跟着小杰走到主控台前，就见小伙子膝盖一弯跌坐在转椅上，喉结剧烈滚动着：“顾老师，备用电源的声纹污染比预计严重……”后半句被顾实秋突然凑近的频谱仪截断——仪器蓝光扫过小杰手腕时，他腕间银表的震动频率骤然升高，与方才刘明离场时袖口露出的钛钢表链共振波型完全重合。
“你腕表的震动频率和刘明的表链共振。”顾实秋指尖叩了叩频谱仪屏幕，声线冷得像台精密仪器，“看来你们是合作关系？”
小杰的白衬衫后背瞬间洇出深色汗渍，手指死死抠住控制台边缘，指节泛出青白：“我、我就是个打工的……”
“陈导演！”后台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综艺导演西装裤脚沾着舞台灰，额角汗珠顺着发梢滴在领带上，“舞台升降台出故障了！刚才测试时突然卡在半空中，机械师说液压系统像被什么东西搅乱了！”
林昭容已经蹲在舞台边缘，指尖轻触金属台面。
她从小随身携带的便携频谱仪贴在地面，红色波形图在屏幕上疯狂跳动：“12赫兹的声波。”她抬头看向顾实秋，眼尾因为专注微微上挑，“金属共振腔被注入了次低频声波，会引发机械失控。”
顾实秋转身抄起后台备用的木吉他，琴箱上还沾着前组选手的亮片。
他手指快速扫过琴弦，《倔强》副歌部分的强力节奏从指尖迸发：“把这个节奏输入控制系统！”
“这能行吗？”陈导演捏着对讲机的手在抖。
“十年前某歌手的升降台事故，就是用声波干扰了液压系统。”顾实秋的目光扫过舞台下方裸露的金属管道，琴弦震动的频率与他哼出的节奏完美重叠，“机械需要同频声波对冲干扰。”
话音未落，原本发出刺耳摩擦声的升降台突然“嗡”地一声，平稳地升起到预设高度。
陈导演的对讲机里传来机械师的惊呼：“液压表归零了！正常了！”
“顾老师怎么知道……”
“因为有人提前十年教过我。”顾实秋打断他的话，目光像把淬过冰的刀扎向还在控制台前发抖的小杰，“你该庆幸现在是综艺节目，否则这波操作足以让舞台塌陷——毕竟12赫兹的共振，足够让金属结构产生疲劳裂纹。”
“顾老师！”后台化妆间方向传来尖锐的女声。
小丽捂着喉咙踉跄冲进主控室，眼尾的亮片被眼泪晕开，“我的声带又开始刺痛！刚才试音还好好的……”
林昭容立刻取出医疗级声呐扫描仪，淡蓝色光束扫过小丽咽喉时，屏幕上跳出扭曲的声波图：“反向声纹。”她指尖点着《青花瓷》的经典旋律线，“有人把这首歌的声波倒转植入了她的耳返。正常声纹是安抚，反向就是切割声带的刀片。”
顾实秋迅速调出《夜空中最亮的星》的小样，将音频线接入调音台：“跟着这个频率清唱，声带震颤会……”
“啊——！”小丽刚发出第一个音，耳返突然爆出刺耳鸣叫。
她踉跄着撞翻化妆镜，银色碎片撒了一地。
顾实秋弯腰捡起那只黑色耳返，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原本印着“星耀音频”的标志被刮掉，露出底下“明远科技”的暗标。
“刘明，你连设备供应商都收买了？”顾实秋捏着芯片转身，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的小杰，“陈导，这芯片的供应商是节目组指定的，对吧？”
陈导演的脸瞬间白得像舞台追光灯下的幕布。
他两步跨到小杰面前，西装下摆甩得生风：“小杰！解释下这个芯片——你上个月说‘星耀’是行业最稳的供应商，原来稳的是给明远科技做白手套？”
小杰突然捂住耳朵蹲下来，额头抵着膝盖发出呜咽：“我不知道！他说只是让设备出点小问题，保证节目有话题度……我不知道会伤人！”
“现在知道说了？”顾实秋将净化器的蓝光对准小杰，声波过滤的嗡鸣声中，小伙子的颤抖逐渐平息。
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里带着破音：“刘明给了我十万定金，说只要让顾老师的设备出点状况，收视率上去了，节目组和我都能拿奖金……”
“奖金？”林昭容冷笑一声，指尖抚过小丽还在发红的咽喉，“他这是要拿别人的命换收视率。”
主控室的挂钟敲响第十下。
陈导演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场务的催促：“导演，观众已经坐回原位了，广告时间快结束了。”
“先录完下半场。”顾实秋将芯片收进西装内袋，目光扫过还在发抖的小杰，“但设备全部换备用件，小丽的耳返用昭容的定制款——她祖父给国家大剧院做的防干扰型号。”
林昭容已经从琴盒里取出那只镶着珍珠母贝的耳返，指尖轻轻擦去表面的浮灰：“早该用这个了。”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后台门帘被风掀起一角，刘明站在阴影里，腕表的金属表链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顾实秋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昭容。”顾实秋顺着她的视线转头，只来得及看见刘明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芯片，嘴角扯出个冷硬的弧度，“等录完这期，该算的账，一笔都跑不了。”
后台的追光灯重新亮起时，刘明站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手指摩挲着腕表内侧的微型按钮。
刚才主控室里的对话透过耳麦清晰传来，他盯着舞台中央正在调试设备的顾实秋，喉结动了动。
“顾老师——”他突然抓起手边的无线话筒，音量调至最大。
舞台上的顾实秋脚步一顿，侧过脸来。
刘明望着那张年轻却已经锋芒毕露的脸，按下了腕表上的按钮。
（下章预告：决赛现场，刘明的话筒突然发出刺耳鸣响，顾实秋看着频谱仪上异常的波形，瞳孔骤然紧缩——这不是普通的设备故障，而是……）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