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追光灯重新打亮的瞬间，顾实秋正弯腰替小丽调整林昭容递来的珍珠母贝耳返。
后台安全通道的阴影里，刘明攥着无线话筒的指节泛白，腕表内侧的微型按钮硌得腕骨生疼——方才主控室里小杰的供词，正通过耳麦刺进他耳朵。
顾老师！
这声喊像根淬毒的银针，精准扎进正在调试设备的顾实秋后颈。
他直起身时，余光瞥见刘明举着话筒从侧幕冲出来，额角青筋跳得比节拍器还快。
你最新那首《千里之外remix》，前奏旋律跟我三年前的demo一模一样！刘明的声音因激动发颤，左手迅速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
刺耳的旋律刚泄出半秒，顾实秋便听出那是自己2016年为某部电影写的配乐片段，当时因导演跑路压在硬盘里，连昭容都没听过完整版本。
观众席传来零星议论，陈导演的额头瞬间沁出细汗——直播镜头正对着这边。
刘老师记性真好。顾实秋垂眸轻笑，指尖在调音台的频谱仪上划过，不过这段前奏里17Hz的次声波频率，是我当年为防止剽窃特意嵌入的特征码。他抬头时目光如刀，2016年3月15号凌晨两点，我在录音棚调试这段旋律，你躲在通风管道里用微型录音机偷录的场景，需要我描述得更详细些吗？
刘明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他踉跄两步扶住舞台边的桁架，喉结上下滚动，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年顾实秋刚拿了金曲奖最佳制作人，他作为实习生混进录音棚，确实趁人上厕所时爬进过通风管。
昭容。顾实秋突然侧头。
林昭容早已抱着频谱分析仪穿过舞台，她白色真丝衬衫的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指尖猛地指向观众席后排：看那里！
顺着她的手势，所有人都看见十余个观众正无意识地跟着旋律点头，耳后贴着骨传导耳机的银色贴片。
频谱仪屏幕上，代表异常信号的红色波纹正像毒蛇信子般游走。
新型声纹控制装置？顾实秋抄起那台之前用于过滤声波的净化器，上次在《新星计划》用这东西导致选手集体失忆的实验，司法部的调查档案我都看过。他按下净化器的扩展键，刘老师，需要我现场演示下它怎么干扰脑电波吗？
小杰！陈导演突然扯开领带，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文件拍在控台，解释下这份观众声纹数据采集授权书——签名全是打印体？
被点到名的小杰咚地跪在地上，哭腔里带着破音：他威胁要曝光我大学时替人代写曲谱的事！
说只要配合，等节目爆了就推我当制作新星...
所以他说配合就能成为下个制作新星的时候，你录音了？顾实秋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录音笔，熟悉的电子音混着电流声在舞台上炸开——正是方才主控室里小杰的原话。
刘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突然扑向顾实秋，手腕上的腕表在撕扯中崩开表带，你以为我查不到你？
重生这种鬼话......
知道又如何？顾实秋接住飞过来的腕表，指尖在表盘上一按，你剽窃的300首歌，我前世都记得。
净化器突然发出嗡鸣。
彩虹色的声波波纹从机顶扩散开来，原本黑屏的LED大屏逐一亮起——是刘明与明远科技的交易记录，是他电脑里标注着顾实秋未发表的曲谱文件夹，是《新星计划》选手治疗时的脑电波异常报告。
现在，该清理声纹污染了。顾实秋转动净化器的旋钮，波纹骤然加速，观众席里那些戴着骨传导耳机的人突然捂住耳朵惊醒，后台监控屏上，所有被植入病毒的设备正在自动删除数据。
昭容，扫描结果？
干扰信号消失了！林昭容举着频谱仪跑回来，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连之前设备里的异常程序都在自我销毁！
陈导演抓过导播递来的直播话筒，声音还在发抖：各位观众，本次......
砰！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被撞得巨响。
刘明跌跌撞撞往外跑，腕表上的声纹特征却被净化器锁定，天花板的追光灯像探照灯般追着他移动。
刘老师要去哪儿？顾实秋的声音混着声波的嗡鸣，警察应该快到了——毕竟，司法部的人也在看直播。
后台监控室里，陈导演盯着实时画面突然顿住。
他抓起对讲机喊来场务，指节抵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框：联系财务......刘明团队刚撤了所有赞助。
场务探头看了眼，倒吸口凉气：导演，不止赞助......他们连直播间的流量投放都撤了，现在在线人数正在暴跌......
陈导演望着舞台上还在调试设备的顾实秋，又瞥向监控里被保安拦住的刘明，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对着话筒轻声道：全体注意，切备用流量线路......这场直播，必须让所有人看清真相。
舞台上，林昭容将耳返轻轻戴回小丽耳后。
顾实秋抬头时，正撞进她眼底的星光。
他指腹摩挲着掌心里的腕表，听见观众席传来零星的掌声——那是被唤醒的观众在鼓掌。
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无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顾实秋声纹黑幕#的话题正以每秒十万次的速度被转发，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网络上激起越来越大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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