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演的指尖重重地敲了一下监控屏,额头的青筋跳动得比直播间的心跳灯还快:“小刘,数据组刚报上来——观众投票曲线每十五分钟就出现一个尖峰,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抓起对讲机的手都在颤抖,眼角的余光瞥见顾实秋正弯腰调试频谱仪,发梢扫过仪器的蓝光,“小顾,这波动是不是有问题?”
顾实秋的手指在频谱仪的按键上停顿了一下。
前世那个暴雨夜突然在他眼前闪现——2020年《新声之战》决赛,他蹲在后台看着同样诡异的投票曲线,最后发现是制作方买了声控水军。
此刻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里,每隔15分钟就会浮出一道暗黄色的脉冲,就像一条藏在水草里的毒蛇。
他按下频率分析键,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数值框里跳出“3Hz”三个猩红的数字。
“和刘明腕表彰的谐振频率重合。”顾实秋直起腰,指腹摩挲着腕表的金属表带,那是刚才从刘明手上扯下的证物,“他在后台埋了低频脉冲器,每十五分钟干扰一次投票系统——让支持小丽的票被吞掉,反对票被放大。”
“什么?!”陈导演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转身就要喊场务封锁后台,却被舞台上传来的破音惊得踉跄。
小丽的声音就像被揉皱的丝绸。
她攥着话筒后退半步,发尾沾着冷汗贴在颈侧:“我、我听不清耳返!”原本清亮的《夜空中最亮的星》突然走调,高音区破成了细碎的刺响。
观众席传来零星的嘘声,有几个举着“小丽退赛”灯牌的人趁机站起来晃动。
林昭容的频谱仪“嗡”地发出警报。
她抱着仪器冲向舞台,发绳散开,一绺栗色的头发垂下来,白衬衫的下摆从牛仔裤里挣了出来:“耳返被反向声纹覆盖了!”她把频谱仪转向顾实秋,屏幕上《珊瑚海》的声波曲线正像毒蛇一样绞着小丽的声线,“是刘明团队录的你的小样,用反向频率干扰她的声带反馈!”
顾实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世他给新人歌手做声训时,曾用这种“反向声纹训练法”矫正过跑调,但被居心不良的人拿来搞破坏——当年他的学生就是这么被搞到失声的。
他扯下自己的骨传导耳机扣在耳后,喉结滚动着哼出一段旋律。
那是《倔强》的副歌,带着金属般的清亮共振。
“跟着我的哼鸣!”他冲向调音台,手指在混响旋钮上飞速转动,“用胸腔共鸣压过干扰波!”耳机里传来小丽急促的喘息声,他又提高了半度:“对,就像我们在琴房练的那样,把气沉到这里——”他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舞台上,小丽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
她盯着顾实秋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晚在琴房,这个总皱着眉改谱子的男人,就是用同样的哼鸣陪她练到凌晨三点。
她闭上了眼睛,喉间涌出一团热流。
当顾实秋的哼鸣混着《倔强》的鼓点从骨传导耳机传来时,她突然睁开眼睛,歌声像破冰的溪水一样冲开了所有杂音:“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观众席上零星地响起了掌声。
陈导演猛地拍响导播台:“切观众特写!把那个举‘退赛’灯牌的拍清楚!”他转头看向顾实秋时,额角的汗都顾不得擦:“该进实时合唱环节了,我让导播切《七里香》的伴奏——”
“等等!”顾实秋的手掌“啪”地按在调音台上,指节泛白,“观众声纹数据在被篡改。”他调出电脑里的声纹分析图,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2020年那档选秀,就是在合唱环节用《枫》的声纹算法降低素人得分,“刘明往服务器里植入了干扰算法,现在观众跟着唱《七里香》的声纹,会被偷偷替换成跑调数据。”
陈导演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那怎么办?”
“按原计划走。”顾实秋的拇指摩挲着键盘,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那是他重生后用三个月整理的“反声纹干扰库”,“但让乐队把《七里香》的副歌升半音——刘明的算法是按原版频率写的,升调后干扰波就对不上了。”
舞台上,伴奏声准时响起。
顾实秋盯着调音台的声纹监测器,看着原本扭曲的绿色波纹逐渐舒展成整齐的海浪。
当全场观众跟着小丽唱出“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时,监测器的红灯“叮”地熄灭了。
陈导演瘫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却见大屏“滋啦”一声黑屏。
他刚要喊技术组,就见顾实秋已经冲向后台服务器室。
门开的瞬间,助理小杰正攥着服务器密钥发抖,鼻尖沁出冷汗:“顾、顾老师,刘老师说......说备用服务器要导向声纹污染通道,我、我就......”
“蠢货!”顾实秋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样,但他并没有停手。
他从口袋里摸出银色U盘插入接口,前世为某视频平台开发的“和声覆盖系统”在脑海里翻涌——2018年,他就是用《千里之外》的和声算法破解过类似攻击。
随着U盘指示灯开始闪烁,服务器机柜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原本疯狂跳动的数据流突然安静下来。
“覆盖完成。”顾实秋拔掉U盘时,指尖被金属烫得一缩,但他笑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刘明的干扰算法被分解成和声了。”
直播结束时,导播室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陈导演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小丽《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播放量正在疯狂跳动:“破亿了!破亿了!”他重重地拍着顾实秋的后背,衬衫都被汗浸透了,“刚才微博热搜前十占了七个,#顾实秋声纹战神#直接爆了!”
林昭容却皱着眉凑近频谱仪,发梢扫过顾实秋的手背:“你看这个。”她调出声纹残留图,最边缘有一圈若有若无的淡紫色波纹,“7.83Hz,和地球舒曼波频率一样。”
顾实秋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前世在明远科技的实验室里,他见过同样的波纹——那是资本在测试“群体潜意识操控”,用接近人类脑波的频率影响观众的判断。
他擦掉额头的汗,调出净化器的记录,数值框里“0.3%”的字样刺得人眼睛发疼:“刘明在拿这场直播做实验,想验证声纹污染能不能长期影响观众的选择。但我们的声纹屏障......”他转头看向林昭容,眼底映着频谱仪的蓝光,“让污染率降到了0.3%,掀不起什么风浪。”
“顾老师!林老师!”场务小吴撞开控制室的门,脸涨得通红,“升降台的液压系统又出问题了!陈导演让我喊您快去后台——”
顾实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摸出手机快速翻到设备维护记录,前世的记忆突然刺痛了他的太阳穴。
2015年,他的师妹就是在升降台故障中摔成重伤......他抓起林昭容的手往后台跑,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两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后台的聚光灯还亮着,照见升降台的液压管正在渗出可疑的油滴。
顾实秋蹲下身,指尖划过管道接口处的新划痕——那不是自然老化的痕迹。
他抬头时,正撞进林昭容担忧的眼神里。
“有人动了手脚。”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却比任何警报都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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