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块浸了水的黑布兜头罩下。
顾实秋的后槽牙抵着腮帮,掌心被林昭容攥得发疼——那是她作为钢琴师特有的力度,指尖微颤却始终不肯松开。
前世实验室爆炸前,她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在废墟里喊着“先救你”。
“顾实秋,你的净化器连我的‘声纹圣歌’都挡不住!”
聚光灯突然在舞台中央炸开,刘明从升降台缓缓升起。
他穿着定制的暗纹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右手举着一支银色话筒,活像握着根淬毒的权杖。
顾实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前世那个雨夜,他在手术室外听见的最后声音,混着仪器的嗡鸣和林昭容的血滴在瓷砖上的脆响。
“放音乐。”刘明的尾音被话筒放大,在空气里织成细密的网。
《千里之外混音版》的前奏像把生锈的锯子,从音响里碾了出来。
顾实秋的耳骨先开始发疼,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戴金链子的大叔扶着护栏踉跄,穿校服的小姑娘瘫在座椅上揉眉心,连舞台边举着提词板的场务都晃了晃,差点砸到脚边的电线。
“17赫兹次声波。”林昭容的声音带着钢琴师特有的精准,她的频谱仪屏幕上,紫色波纹正以诡异的螺旋状蔓延,“和你前世被剽窃的小样频率……”
顾实秋的手指已经按上耳后的骨传导耳机。
前世刘明用这套声纹武器毁掉过三场演唱会,他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七天,听着护士说“患者耳蜗损伤不可逆”时,把每段频率都刻进了骨髓。
“跟我唱《七里香》的副歌。”他对着林昭容的耳朵低吼,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用你的钢琴音域,压过17赫兹的共振频率!”
林昭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她弹肖邦练习曲时才会有的专注。
她抓起备用话筒,清甜的嗓音裹着钢琴的清亮:“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顾实秋跟着哼唱,两人的声线像两根绷紧的琴弦,在空气里绞出淡蓝色的声波。
观众席的呻吟声弱了些,戴金链子的大叔扶着护栏站直,眼神逐渐清明。
“还不够。”林昭容的指尖在频谱仪上翻飞,“穹顶空调在定向释放污染波!”
顾实秋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藏在西装内袋的U盘,金属边缘硌得皮肤生疼——这是他重生后熬了三个通宵,把前世实验室里被烧毁的净化算法,一个字节一个字节从记忆里抠出来的。
“这版《起风了》,”他将U盘插入主控台,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目光扫过观众席第三排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包含声纹净化的终极算法。”
前奏的钢琴音像清泉漫过舞台。
顾实秋看着频谱仪上的紫色波纹被染成暖金色,像前世在医院里,林昭容用钢琴声帮他复健时,阳光透过窗户在墙上爬的样子。
观众席有人跟着哼起来,先是零星的几个,接着是整片的合唱:“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不可能!”刘明的金丝眼镜裂了道缝。
他腕间的腕表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蓝色火花从表带缝隙里窜出来,“你根本不懂真正的音乐艺术!”
顾实秋调出全息投影,前世的监控画面在两人之间展开:2023年某颁奖礼舞台,聚光灯突然砸向歌手,后台声纹监测仪上的参数,和此刻频谱仪上的紫色波纹完全重合。
“我懂的是,”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真正的艺术不会拿观众的性命当试验品。”
刘明踉跄着后退,腕表“砰”地炸裂成碎片。
陈导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带着哭腔:“净化器记录调出来了!所有声纹污染都被转化成了纯净的声波能量!”
舞台灯光重新亮起时,小丽抱着话筒站在中央,眼睛亮得像星子。
顾实秋把还带着体温的U盘塞进她手心:“这是你的首支单曲——《倔强重生》,带着声纹保护算法去征服乐坛吧。”
林昭容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她腕间的银镯子上——那是两人高中时在夜市摊买的,刻着“昭”和“秋”两个小字。
“这次的胜利,”她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声音轻得像叹息,“会成为新黄金时代的起点。”
“顾老师!”张老师的声音从后台冲过来,他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声场测试数据正疯狂跳动,“舞台的声场测试……”
顾实秋转头时,瞥见林昭容的频谱仪角落跳出个小红点。
他眯起眼——那是个陌生的声纹频率,像条蛰伏的蛇,正顺着通风管道往舞台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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