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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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的脚步在角门前顿住。

京兆府的灯笼映得青石板泛着冷光,两个官差架着人往里走,被架着的那个踉跄时,发冠歪了,露出半张煞白的脸——是李明轩。

昭儿。

身后传来汪藏海的声音,沈昭转身,见老人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玄色官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攥着方才那枚玄铁令,来偏厅。

偏厅的炭盆烧得正旺,可沈昭一踏进去就打了个寒颤。

李明轩和韩飞被按在条凳上,李明轩的右腕肿得像发面馒头,指缝间还渗着血——显然是受了刑。

韩飞更惨些,左边颧骨高高肿起,嘴角沾着血渍,正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发抖。

说吧。汪藏海把茶盏往案上一磕,茶沫子溅在李明轩脸上,谁让你们改暗河走向的?

李明轩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像蛛网般炸开:师父,是赵大人!

赵元赵侍郎说......说只要坏了云顶天宫的风水,就能断您的前程!他突然哭起来,眼泪混着鼻涕滴在青布衫上,他说您当年参了他爹,害他家被抄,他要您也尝尝断了传承的滋味...

住口!韩飞突然吼了一嗓子,可尾音发颤,你疯了?

赵大人说过......

赵大人说过什么?

说事成之后送我们去江南当盐监?李明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可方才官差用夹棍时,他的人呢?

他的玄衣卫呢?他转向汪藏海,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师父,是我鬼迷心窍!

上个月在醉仙楼,赵侍郎的随从塞给我张帖子,说只要在暗河图纸上动三处分水闸,就能让天宫根基不稳......

沈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被推下脚手架前,师弟也是这样红着眼说师兄你放心,我替你看图纸,结果图纸上的承重柱标错了尺寸。

此刻李明轩脖颈上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活像前世那碗参汤里晃动的人影。

赵元的目标不是我。汪藏海突然开口,指节叩了叩案上的《星枢镇脉阵古法》,是云顶天宫里的九死还魂禁术。

他知道这墓成之日,大楚龙气必盛,而他那点腌臜产业在江南,最怕的就是圣上心向北方。他转向沈昭,目光像淬了火的剑,昭儿,你可知为何我今日把玄铁令给你?

沈昭喉结动了动:师父信我。

不仅是信。汪藏海从袖中摸出个铜铃,轻轻一摇,廊下立刻奔来四个带刀护卫,赵元能买通两个徒弟,就能买通十个工匠。

从今夜起,天宫工地加三重岗哨,所有图纸由你亲自保管。他把铜铃塞进沈昭手里,明日我就进宫面圣,可在此之前——他盯着李明轩和韩飞,你去看看他们的住处。

沈昭攥着铜铃的手发热。

他在李明轩的枕头下翻出半块雕着云纹的玉牌,和赵元府里的腰牌一模一样;在韩飞的砚台底下摸到张密信,墨迹未干,写着暗河改道事成,速取龙涎香。

龙涎香?汪藏海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开九死还魂阵的引。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沈昭这才发现老人的手背青了一片,昭儿,去把我那盏青铜灯拿来。

等沈昭捧着灯回来,汪藏海已经把密信投进灯油里。

火苗舔着信纸,映得老人的脸忽明忽暗:赵元要的不是毁墓,是借我们的手开阵。

他等不及了。他突然抓住沈昭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从今夜起,你睡我隔壁的耳房。

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单独行动。

沈昭应下时,窗外传来五更梆子声。

他抱着图纸回耳房时,月亮已经西沉,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有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着他。

路过前院那株老槐树时,他突然顿住——树后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和李明轩枕头下玉牌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寒意顺着后颈的胎印往上窜。

沈昭摸向腰间的铜铃,指尖刚碰到铃舌,那缕香气却像被风卷走了。

他盯着树影里晃动的光斑,突然想起前世坠楼前,脚手架下也飘着同样的沉水香。

昭儿?汪藏海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快些睡,明日还要去工地。

沈昭应了一声,加快脚步。

可等他躺到耳房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更夫敲过六更时,他听见屋顶传来瓦片轻响,像有人踮着脚走过。

他摸出枕头下的玄铁令,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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