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前世毒发前师弟递参汤的手,此刻与韩飞缩在木料堆的身影重叠——原来嫉妒的毒,古今都是同一种滋味。师父,我想
你想跟着查?汪藏海突然打断他,目光如刀割过沈昭发顶,昨夜我去了赵元外宅,看见他书房供着汪藏海暴毙的牌位。他从袖中摸出半枚青铜虎符,这是方才在赵府暗桩送来的,赵元勾结了北境的玄甲卫。
沈昭的喉咙发紧。
玄甲卫是皇帝亲军,若赵元能调动...他猛地攥住桌沿,指节发白:师父,我能护好自己——
不能。汪藏海突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过沈昭膝头,你留在府里,守好书房,守好云顶天宫的图纸。他伸手按住沈昭后颈,掌心的老茧磨得人发烫,昭儿,我这条命活了六十年,够本。
你不一样,你要活过百年,把机关术刻进大楚的山河里。
沈昭望着师父眼尾的皱纹,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救时,这双手也是这样按在他后颈,把他从乱葬岗的尸堆里拎起来。
喉头发哽,他只能用力点头:我听您的。
月上柳梢时,沈昭坐在书房案前。
烛火在《星枢镇脉图》上摇晃,把龙气易散四个字照得忽明忽暗。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危险波动检测:半径五十丈内有生人气息异常。
他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青铜尺,窗外就传来瓦砾轻响。
前世毒发前那阵眩晕突然涌上来,他猛地掐了下虎口,疼意让神智清明——是黑衣人!
沈昭猫腰钻进书案下的暗格。
这是他前日用机关术改造的,暗门用桐油混着香灰涂过,连汪藏海都没发现。
他摸出前日签到获得的基础机关图谱,迅速在心里过了遍陷阱:门口设绊索连铜铃,窗下埋三枚触发式小弩(箭头涂了麻沸散),案脚绑着引火绒——若对方带了火折子,正好烧了他们的脸。
脚步声近了。
先是两下极轻的叩门,接着是咔嗒一声,锁芯被铁丝挑开的脆响。
沈昭屏住呼吸,看着两团黑影摸进来,月光从窗纸破洞漏下,照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玄甲卫的狼头腰牌。
找图纸,快!为首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刀鞘敲了敲案头的《营造法式》。
另一人刚抬脚跨过门槛——
叮铃!
绊索拉动铜铃的瞬间,沈昭按下暗格里的机关。
窗下的小弩噗噗两声,两支短箭精准钉在两人腿弯。
为首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栽倒,另一个踉跄着去捂腿,却撞翻了案脚的引火绒,火星腾地窜起来,正烧在他面巾上。
啊!那人拍打着脑袋打滚,面巾烧出个窟窿,露出半张满是疤痕的脸。
沈昭从暗格里钻出来,青铜尺的透骨钉已经扣在指尖。说,谁派你们来的?他用尺身挑起那人的下巴,狼头腰牌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赵...赵公子...被钉住腿的黑衣人疼得直抽气,赵元说...说汪藏海的徒弟藏着云顶天宫的秘密,杀了你...就能断他的根...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摸出怀里的桂花糖——是刘婉儿昨日塞给他的——用力攥进掌心,糖纸发出细碎的响。绑起来,堵嘴。他扯下两人的腰带,动作利落地打了个死结,等师父回来,有的是法子让你们说实话。
晨雾漫进院子时,汪藏海的马蹄声碾碎了满地露珠。
他掀开门帘的瞬间,目光就锁在墙角捆成粽子的两个黑衣人身上。玄甲卫的腰牌?他蹲下身,用刀尖挑开那人的面巾,这道疤,是三年前北境劫粮案的逃犯。
沈昭把昨夜的供词和之前的证据一并递上:赵元想借我之死动摇您,再夺云顶天宫的督造权。他望着师父鬓角新添的白发,喉咙发紧,师父,我...
傻小子。汪藏海突然拍了拍他肩膀,力道重得像座山,你做得很好。他将证据收进青铜匣,系紧腰间的虎符,我这就进宫面圣。
赵元的爪子伸得太长,该砍了。
沈昭站在檐下,看着师父的玄色大氅消失在巷口。
晨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的青铜尺。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主墓室核心区异常波动增强,建议明日卯时签到。
他摸出怀里的流沙陷图纸,图纸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朱砂标记——是师父的笔迹,写着昭儿亲制,可抵千军。
晨光照进书房时,沈昭翻开《星枢镇脉图》,发现最后一页多了张字条,是汪藏海的小楷:昨夜查得,赵元私藏九死还魂禁术残卷。
残卷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望着窗外渐散的雾,忽然想起刘婉儿昨日说的龙气易散,人心难测——或许,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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