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糊着米浆的窗纸渗进书房时,沈昭正蹲在青铜匣前。
他指尖抚过匣底那半块玉牌,“昭”字的刻痕与火山岩试块上的凹印严丝合缝——这是前世被毒杀时攥在手心的东西,三年来像根细针扎在他记忆里。
“吱呀——”
门轴发出极轻的声响。
沈昭的后背瞬间绷直,右手本能地扣住腰间那柄防身的青铜匕首。
他猫着腰挪到门侧,透过门缝看见个青布裙角——是小梅。
小丫鬟的发辫散了半缕,左脸有道淡红的指印,正踮着脚往窗纸上瞧。
“梅姐?”他拉开门,声音压得很低。
小梅被惊得踉跄一步,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沈昭弯腰去捡,却见帕角沾着的不是昨日的血渍,是新鲜的草汁,混着点铁锈味。
“公子……”她喉咙发颤,眼神往左右扫了两扫,“我……我昨夜值夜,给二夫人送醒酒汤时,路过西跨院……”
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西跨院是李明轩的住处,前日他刚以“研习古制”为由,把工房的星象图撕了半幅。
“有三个黑衣人,”小梅攥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他们说‘那试块的配方得抢在开炉前拿到手’,还说……还说‘那姓沈的要是碍事——’”她突然噤声,喉结动了动,“公子,我听见他们提了李公子的表字。”
沈昭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想起昨夜更漏敲过两下时,后巷青石板的三声轻响——原是有人在传递消息。
“你怎么过来的?”他低头看她裙角沾的泥,“西跨院到这儿要过两道角门,门房没拦你?”
“我、我把月钱全塞给张妈了,她说今日卯时换班。”小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公子,我……我阿爹是修皇陵时被流沙活埋的,我知道这些机关要是出岔子……”
沈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
前世被师弟毒杀前,那家伙也是这样笑着递来参汤,说“师兄日夜辛劳,补补身子”。
他突然抓住小梅的手腕,触感比火山岩试块还凉:“去我房里拿那套旧棉衣,裹在怀里——他们要找的是配方,不是活人。”
“您要去哪?”小梅被他拽着往偏厅走,发辫扫过廊下的海棠枝。
“找师父。”沈昭推开偏厅门,案上汪藏海的茶盏还剩半盏冷茶。
他掀开茶盏底,果然压着张字条:“去工部查账,未时归。”墨迹未干,是师父惯用的狼毫笔锋。
“公子!”小梅突然指向窗外。
穿堂风卷起一片银杏叶,正落在院中的青石桌上。
叶底压着半枚桐油浸过的木片,沈昭拾起来,背面用朱砂画着只扭曲的蝎子——这是三年前汪藏海灭门案里,杀手留下的标记。
他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毒发时他倒在实验室,师弟举着注射器冷笑:“师兄的专利,该让给更有能力的人。”此刻木片上的蝎子,与记忆里注射器上的标志竟有几分相似。
“梅姐,”沈昭把青铜匣塞进她怀里,“去后巷青石板敲三声,就说‘蝎印现’。”他扯下外袍系在腰间,“记住,见着暗卫只说这三个字,其他一概不提。”
“您要去哪?”小梅攥着匣子后退两步,撞翻了花架。
“去工房。”沈昭摸出系统面板,今日第一次签到的提示在闪烁——“施工现场主墓道(关键墓葬核心区)可签到”。
他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李明轩要抢的配方,藏在工房的试块模具里。”
工地上的夯土味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时,沈昭的布鞋已经沾了半寸泥。
他绕过堆着火山岩的料场,看见三个工匠正围着新立的木柱打转——那根柱子本该用整段红松木,此刻却用了两段拼接,接口处的铁箍泛着新亮的光。
“刘叔,”他拍了拍最年长的工匠肩膀,“这柱子谁换的?”
老刘的脖子瞬间僵直:“李、李公子说……说红松木不够,让用杂木拼……”
沈昭蹲下来,指尖划过铁箍边缘——切口平整得过分,分明是用现代电锯割的。
他抬头望向正在监工的李明轩,对方正站在脚手架下,手里攥着他前日被撕的星象图残页,朝他露出个温和的笑。
“师兄来得巧,”李明轩踱步过来,腰间的玉牌撞出清脆的响,“我正想找你商量,这主墓道的宽度按古制该缩半尺,不然镇不住龙气。”
沈昭盯着他腰间的玉牌——和昨夜小梅帕角的青铜钉,是同一种云雷纹。
他摸出怀里的《九连环枢机图》,图纸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古制?李师弟可知,缩半尺会让墓道应力集中,三个月后暴雨一冲,整个天宫得塌半座?”
李明轩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时沈昭的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隐蔽墓室(未完工陪葬坑)签到成功,获得《流沙陷机关图(高阶)》。”他顺着提示抬头,看见山壁上有道半人高的裂缝,青苔被蹭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新砌的青砖。
“师兄?”李明轩的手搭上他肩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昭反手扣住他手腕,指腹按在对方尺脉上——跳得比打更的梆子还快。
“我去山壁那边看看岩层,”他甩开李明轩的手,“师弟要是担心古制,不妨去查查物料账册——你这三个月领的桐油,够把整座长白山泡成油海了。”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裂缝时,沈昭的靴底蹭到了块凸起的砖。
他蹲下身,用匕首撬开砖缝,果然露出个半人高的洞——洞壁上还留着新鲜的镐印。
系统面板的金光在眼前闪过,《流沙陷机关图》浮现在他掌心,图上标注着“以细沙混水银,埋于墓道两侧,触发机关可瞬间淹没三十步内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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