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李明轩，”他把图纸塞进怀里，指节捏得发白，“你要毁的不只是云顶天宫，是整座长白山的龙气。”
夕阳把工棚的影子拉得老长时，沈昭拍掉身上的土。
他怀里揣着《流沙陷图》，袖中藏着拼接木柱的铁箍，还有李明轩账册里多领桐油的记录——这些足够让那家伙在陛下面前脱层皮。
“公子！”
小梅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
沈昭望见她举着青铜匣拼命挥手，身后跟着两个穿玄色劲装的人——是汪藏海的暗卫。
他摸了摸怀里的证据，望着西沉的夕阳，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今夜，该让师父看看，谁才是那只藏在阴影里的蝎子。
暮色漫进汪府时，沈昭站在廊下，掌心的证据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望着书房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喉结动了动——那是师父汪藏海的剪影，笔杆在案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吱呀——
门开了条缝，混着松烟墨香的风卷出来。
汪藏海扶了扶老花镜，目光扫过沈昭怀中鼓起的布包：工地上的事，不是说未时便能理清？
沈昭跨步进门，将铁箍、账册残页、星象图碎片依次摊开。
烛火映得他眼底发亮：师父，李明轩要毁云顶天宫。他指尖划过铁箍切口，这是现代电锯割的，他换了主墓道的承重木柱，三个月后暴雨一冲，整座天宫得塌。
汪藏海的手指顿在星象图残页上。
那是前日被李明轩撕毁的半幅，边缘还沾着木渣。还有这个。沈昭摸出半枚桐油木片，蝎子纹路在烛下泛着暗红，小梅说，西跨院黑衣人提了李师弟的表字——和您当年灭门案的蝎印，是同一路数。
案上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汪藏海突然剧烈咳嗽，手背青筋凸起。
沈昭要扶，却触到他腰间硬邦邦的青铜剑柄——那是师父从不离身的旧物。去闩窗。汪藏海抹了抹嘴角，声音像浸在冰里，今日工部账册少了三百车火山岩。
沈昭的呼吸一滞。
火山岩是镇龙气的核心材料，少了三百车...他想起工地上那截拼接木柱，喉头发紧：他早就在换料，想让天宫塌了，把罪名扣在您我头上。
明日我面圣。汪藏海突然握住他手腕，掌心烫得惊人，今夜你哪都别去，暗卫守着后宅。他从袖中摸出玄铁令牌拍在桌上，这是调令，每道角门加三重岗。
沈昭望着师父鬓角的白发，前世毒发时师弟的冷笑突然涌上来。
他喉咙发哽：您...当心。
当年能从乱葬岗背回你，今日就能护你周全。汪藏海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浮着暖光。
深夜，沈昭在书房整理《流沙陷机关图》。
烛芯噼啪爆响，映得墙上《百机图》的影子扭曲如鬼。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提示音炸响：危险预警：半径十米内有活物接近。
他吹灭蜡烛，摸黑贴在门后。
窗外月光被云遮住，只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青石板。左边第三个瓦当。他默念系统刚给的《基础机关术》，指尖扣住门框内侧的铜钉——那是他傍晚布下的绊云索。
咔——窗棂被撬开半寸。
两条黑影翻进院子，月光漏在他们腰间的短刀上。
前面的黑衣人刚迈一步，脚腕突然被细钢丝缠住，整个人向前扑去。
后面的人去拉，却被钢丝带得踉跄，两人撞在石桌上，碰碎的花盆哗啦落了满地。
沈昭猛地推门，门楣暗格里的透骨钉咻地射出。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格挡，手臂顿时绽开血花。跑！他低喝一声，转身要翻窗，却一脚踩进沈昭埋在窗下的流沙阱——表面青石板下是半尺细沙，瞬间陷到小腿。
另一个黑衣人挥刀扑来。
沈昭侧身闪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用系统教的锁喉手压下：谁派你来的？刀刃抵在喉结上，对方疼得翻白眼：李...李公子！
他说杀了你，抢配方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暗卫举着火把冲进来，刀光映得黑衣人脸色惨白。
沈昭松开手，看着两人被捆成粽子，掌心全是冷汗——前世的毒杀，今生的阴谋，原来都是同一个影子。
次日清晨，汪藏海站在书房里，目光扫过柱上的黑衣人。李公子许了你们多少银子？他声音像淬了冰，黑衣人浑身发抖，把李明轩如何勾结杀手、篡改账册、替换木料的事全招了。
沈昭将证据一一递上：他撕星象图乱方位，换杂木弱承重，少火山岩散龙气——天宫若塌，师父是总设计，我是副手，罪名全扣我们头上。
汪藏海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抽出青铜剑，噌地劈开石桌，剑刃没入三寸：好个李明轩，竟学当年害我灭门的手段！他转身拍沈昭肩膀，你且等着，今日我便去见陛下，撕了这团乱麻。
沈昭望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握紧腰间玉牌。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廊角，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背叛得逞。
傍晚时分，夕阳把府门染成金红。
沈昭站在影壁前，远远看见两顶青呢小轿拐进巷子。
为首的轿帘掀开一角，露出汪藏海的侧脸——他嘴角微扬，眼里有沈昭从未见过的清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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