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新案：荧光再现疑云
南江市刑侦支队地下三层，法医学解剖中心。
惨白的无影灯下，不锈钢解剖台泛着冰冷的光泽。空气里消毒水与福尔马林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却被一股更诡异的甜腥腐臭强行撕裂。林晚套着双层乳胶手套的手稳稳握住解剖刀，刀尖悬停在死者胸腔上方。
灯光落在死者裸露的皮肤上——那是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感，皮下的血管如同幽暗水渠中滋生的荧光水藻，蜿蜒着不祥的绿芒。最刺目的是胸腔内部：本该是暗红的内脏组织，此刻正散发着浓度惊人的、粘稠如液态翡翠的幽绿荧光！光芒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将整个解剖腔映照得如同鬼蜮。
“死者张明远，男，42岁，‘辉光’生物科技公司首席研究员。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昨晚23点至凌晨1点间。”助手小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场位于其独居的高档公寓书房。表面无外伤，无入侵痕迹，书房电脑被物理销毁，硬盘不翼而飞。报案人是今早来打扫的钟点工，被书房景象吓晕过去…门缝里…渗出了这种光。”
林晚的解剖刀精准地避开那团最浓郁的荧光，落在心脏边缘一块相对“正常”的心肌组织上。刀锋划过，组织切面却瞬间渗出一丝细微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幽绿丝线！丝线接触到空气，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嗤”声，竟将不锈钢解剖台表面蚀出几点细微的麻坑！
“‘源质’污染活性…远超‘方舟’残留物。”林晚的声音透过口罩，冰冷得像解剖刀锋。琥珀色的瞳孔在护目镜后急剧收缩，倒映着那毁灭性的幽绿。她胸前的“火种”碎片隔着防护服，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灼热！仿佛在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姐…”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剧烈情绪波动的意识流，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晚的脑海——是林曦！她的意识波动从未如此剧烈！“钥匙…完整了…新的…容器…出现了！就在…这里！”
几乎在同一瞬间！
烬寰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顾烬正站在全息沙盘前，沙盘上“深渊”案原始现场的地质结构模型正被一层层剥离、解析。他右手手背上那枚幽绿晶体与银白电路交织的烙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光芒！
嗡——！
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炸开！烙印中心幽绿光芒瞬间沸腾！银白的电路纹路疯狂闪烁、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狂暴的绿焰彻底吞噬！一股冰冷、粘稠、充满贪婪吞噬意志的污染气息，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轰然弥漫整个空间！
“呃！”顾烬闷哼一声，左手猛地撑在冰冷的钢化玻璃桌面上！五指瞬间收拢，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深黑的眼眸瞳孔骤缩，边缘那圈细微的幽绿荧光如同被泼了汽油般疯狂燃烧、扩张！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控的痛苦裂痕，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渗出。
烙印深处，林曦构筑的防火墙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银白的数据流发出悲鸣，节节败退！
“顾总！”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首席安全官雷烈冲了进来，看到顾烬手背那如同小型太阳般爆发的烙印和弥漫的恐怖气息，脸色剧变，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特制配枪上！枪身铭刻着针对能量污染的抑制符文。
“滚出去！”顾烬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金属，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暴。他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瞳孔深处银白碎芒几近湮灭的眼眸，死死盯住雷烈，纯粹的、非人的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出！
雷烈如遭重击，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按枪的手竟无法抬起分毫！他毫不怀疑，此刻靠近，会被那失控的污染连同顾烬仅存的意志一起撕碎！
“封锁…楼层！最高…污染…警戒！”顾烬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身体因剧烈的对抗而微微颤抖。烙印的幽绿光芒正疯狂地试图沿着手臂向上蔓延，皮肤下的血管再次亮起不祥的绿线！
“哥！撑住！”林曦焦急的意识在烙印核心尖啸，银白的数据流如同飞蛾扑火，死死缠住最汹涌的污染洪流，“它在共鸣！外面…有东西…在呼唤它！源头…在…法医中心！”
法医中心解剖室。
林晚手中的解剖刀“当啷”一声掉在不锈钢托盘上。林曦传递来的信息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钥匙完整了？新的容器？法医中心？”她猛地抬头，护目镜后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解剖室内每一个人——脸色苍白的小陈，记录员，门口值守的两名荷枪实弹、穿着特殊防护服的特警…
是谁？
她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在死者胸腔内那团最浓郁、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幽绿荧光上！是它！是这东西的“活性”，隔着重重防护和空间距离，引发了顾烬体内烙印的暴动和共鸣！
“首席！仪器读数爆表了！”小陈惊恐地盯着旁边一台连接着探针、插入荧光组织的检测仪。屏幕上的污染能量曲线如同火箭般直冲云霄，发出刺耳的尖啸报警！与此同时，那团荧光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光芒大盛！粘稠的幽绿液体开始从切口处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解剖台上，发出更剧烈的“嗤嗤”腐蚀声，白烟升腾！
“退后！所有人！立刻退到隔离间！”林晚厉声喝道，自己却一步未退。她胸前的“火种”碎片滚烫得如同烙铁，微弱的银白光芒透出防护服，艰难地抵抗着那不断增强的污染侵蚀场。她必须控制住源头！否则顾烬那边…
“可是首席，这污染…”
“执行命令！”林晚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首席调查官的绝对权威。她迅速抓起旁边一支特大号、装满高浓度强效中和剂（对“源质”效果甚微但聊胜于无）的注射器，针尖对准那搏动的荧光核心，就要刺下！
就在针尖即将触及荧光表面的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林法医！”一直沉默的记录员，一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年轻法医助理，突然上前一步，语气急促，“不能直接物理接触！根据科学院最新共享的‘源质’第三类接触报告，高能量聚合态下物理刺激可能引发链式污染爆发！需要…需要先进行能量场衰减！用低温惰性气体喷流！”
他的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专业性的笃定，甚至下意识地伸手似乎想拦住林晚的注射器。
林晚的动作猛地一顿！护目镜后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射向这个平时毫不起眼的助理。科学院的最新报告？她作为首席调查官，权限最高，那份报告她今早才收到加密件，核心实验室之外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晓详细内容！尤其是关于第三类接触和链式反应的描述，属于最高密级！
一丝冰冷的寒意瞬间爬上林晚的脊背。她握紧注射器，没有刺下，也没有退后，只是冷冷地盯着助理：“王助理，你从何处得知‘第三类接触报告’？”
王助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掩饰下去，语速更快：“我…我早上帮刘主任整理过科学院发来的资料包，可能…可能无意中瞥见了摘要…”
“他在说谎！姐！”林曦的意识尖叫起来，带着强烈的憎恶和一丝…恐惧？“他身上…有‘钥匙’的残留波动！很淡…但和烙印里的…同源！”
同源？！
林晚的心脏狂跳！新的容器？难道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法医助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僵持与猜疑间！
解剖室厚重的防爆气密门发出沉重的液压解锁声，轰然开启！
一股比解剖室内浓郁百倍、冰冷粘稠、带着绝对上位者压迫感的污染气息，如同极地寒潮般席卷而入！瞬间压过了死者体内那团荧光的躁动！
门口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闷哼一声，踉跄着几乎瘫软下去！
顾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挺括的黑色西装，但此刻，那身西装仿佛包裹着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深黑的眼眸中，幽绿的边焰如同地狱之火熊熊燃烧，瞳孔深处的银白碎芒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针尖般的一点寒星。最骇人的是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那枚烙印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幽绿晶体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内部银白的电路纹路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空间扭曲感的幽绿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无声地荡漾开来，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先是在林晚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无恙后，那冰锥般的视线瞬间转向解剖台上的尸体，最终，死死钉在了那个试图“提醒”林晚的王助理身上！
被顾烬的目光锁定，王助理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他眼中瞬间涌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想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
顾烬动了。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向解剖台。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踏碎空间的沉重感。他每靠近一步，解剖台上那团搏动的幽绿荧光就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剧烈颤抖，光芒急剧收缩！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顾烬那只带着恐怖烙印、散发着毁灭性能量场的右手，直接无视了粘稠的幽绿污染液和刺鼻的白烟，猛地插入了死者敞开的胸腔！五指精准地握住了那团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最浓郁的幽绿荧光核心！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刺耳到极致的湮灭声响起！伴随着一种非人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尖啸（并非物理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污染悲鸣）！
狂暴的幽绿光芒从顾烬的指缝中疯狂迸射，将他整条手臂映照得如同翡翠雕琢！他手背上的烙印光芒暴涨，内部的幽绿晶体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吞噬着、吮吸着从尸体核心抽取出的精纯污染能量！烙印边缘那些试图蔓延的绿线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疯狂闪烁的银白电路纹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修复、甚至变得更加繁复明亮！
几秒钟后。
顾烬猛地抽回手。
解剖台上，那具尸体胸腔内的幽绿荧光彻底消失，只剩下暗红发黑、仿佛被瞬间“烧焦”的坏死组织。而顾烬摊开的手掌中，只剩下一点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幽绿晶屑，很快在他烙印散发的微光中彻底湮灭。
弥漫在解剖室内的恐怖污染气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顾烬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那狂暴的幽绿火焰已平息大半，重新被深黑占据主导，瞳孔深处的银白碎芒也稳定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额角的冷汗顺着冷峻的侧脸滑下。
他缓缓转过头，燃烧着幽绿余烬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锁定了那个几乎瘫软在地的王助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刚吞噬完猎物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餍足与冰冷审视：
“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身上‘钥匙’的味道…从哪沾上的？”
整个解剖室死寂一片。只剩下仪器残留的报警余音，以及王助理牙齿打颤的咯咯声。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透过高窗，在冰冷的不锈钢器械和顾烬的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林晚看着顾烬手背上那枚似乎“饱食”后归于平静、却更显深邃危险的烙印，又看向面无人色的王助理，缓缓摘下了沾满污秽的手套。
新的荧光尸体是饵。
顾烬的烙印是锁。
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法医助理…才是“钥匙”完整后，指向“生命之树”的，第一道真正的门缝。
幽绿的迷雾，再次翻涌而起。而这一次，迷雾背后露出的狰狞轮廓，似乎更加清晰，也更加…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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