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三匹快马已穿过南岭关的瓮城。
林羽的玄氅沾着露水，腰间新换的铜虎符随着马背颠簸，与史灵珊的银甲鳞片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商号货箱里混了十七车掺芒硝的粗盐。”柏瑶策马与林羽并肩而行，青石板上的马蹄印正映出她发间的金丝步摇，“但李霸天若是真如传言中精通辨盐……”
“他会的。”林羽突然勒住缰绳，前方石壁上用朱砂描着狰狞的虎头，斑驳处隐约露出前朝官道的界碑，“三年前他当街斩杀私盐贩子，用的就是验盐银针。”
史灵珊的剑穗扫过林羽手腕，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昨夜庆功宴后，是她在城墙上折了第一枝早桂。此刻女侠的嗓音却比剑锋更冷：“那你还让老胡把官盐换成掺假货？”
林羽的指节叩了叩马鞍暗格，那里藏着张威的裂痕铭牌。系统光幕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矿脉图，与铭牌裂纹重叠时，恰好指向虎头岩后的峡谷：“因为李记商号的运盐骡队，今晨该出现在北麓官道。”
柏瑶的披帛忽被山风吹起，素白绸缎掠过林羽肩头时，露出昨夜她用簪花小楷标注的地形图。她望着岩壁上新结的蛛网，突然轻笑：“李当家倒是会挑地方。”
虎头岩后的山寨大门轰然开启，十二名赤膊壮汉抬着青铜鼎缓步而出。鼎中煮沸的盐卤泛着诡异的青芒，蒸腾的热气里，披豹皮大氅的李霸天正将银针插入盐块。
“林将军的见面礼倒是别致。”粗粝的嗓音震得鼎中盐卤翻涌，李霸天指尖银针已染上黑斑，“就是这青州盐掺了三成芒硝，莫不是把老子当蠢货？”
林羽翻身下马时，袖中滑落的铭牌恰好落入盐鼎。沸腾的卤水裹住那道裂痕，将矿脉图映得纤毫毕现：“李当家可识得这种纹路？”
鼎中突然炸开数道水柱，李霸天的豹皮大氅被盐卤浸透，却仍死死盯着随水波晃动的铭牌投影。他布满刀疤的脸抽搐着，突然抄起旁边壮汉的铜锤：“打赢老子麾下十二盐枭，再谈其他！”
史灵珊的剑鞘已抵住最先扑来的壮汉咽喉，却被林羽按住手腕。系统光幕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闪烁：【战斗分析模块启动，需消耗200声望值】。
林羽的拇指抹过剑柄缠绳——那里系着昨夜降兵献上的兽骨护符。“请。”
第一个盐枭的狼牙棒砸来时，林羽故意用剑鞘硬接。虎口震裂的血珠溅在青铜鼎上，与盐卤混合成淡粉色痕迹。四周哄笑声中，系统光幕正将对手的肌肉收缩频率转化为蓝色波纹。
“就这点本事？”李霸天踹翻想要替换的手下，亲自擂响战鼓。鼓点催得第七个盐枭双目赤红，九环刀舞成银雪，却在劈中林羽左肩时被突然侧身——那角度与昨夜箭垛裂痕分毫不差。
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认出林羽此刻的步法，正是前日自己推演阵图时画废的第七种变式。史灵珊的剑穗无风自动，女侠突然朝盐鼎弹出一枚铜钱，激起的卤水恰好蒙住某个想放冷箭的盐枭眼睛。
当第十个盐枭的流星锤缠住林羽佩剑时，系统光幕突然红光大作。林羽顺着锁链旋身飞踢，靴底暗藏的芒硝粉扑进对手瞳孔——这招还是从张威的链镖技法改良而来。
“还剩两个。”林羽扯下半截染血的衣袖，露出小臂上昨夜被流矢擦伤的新痂。他故意将破布甩向沸腾的盐鼎，飞溅的卤水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穿越那晚的霓虹。
李霸天捏碎掌心的盐块，突然暴喝：“都滚开！”他扯下豹皮大氅，古铜色脊背上赫然纹着与铭牌裂痕相似的矿脉图，“老子亲自来！”
柏瑶的步摇突然发出细碎鸣响，她方才悄悄弹出的算珠正在盐卤里溶解。史灵珊的剑锋已割断三根偷袭的袖箭，女侠鬓角的桂花不知何时换成淬毒银针。
而林羽的系统光幕上，声望值正在疯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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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瑶的算珠在盐卤中化开第三颗时，林羽的剑锋已挑飞最后一个盐枭的护心镜。女谋士忽然按住腰间玉坠——那里藏着能瞬间放倒整队骑兵的毒粉，却被史灵珊用剑鞘轻轻压住手腕。
“信他。”女侠说话时，三枚淬毒银针正从她发间滑入指缝。
场中突然传来裂帛声，林羽的束发帛带被李霸天的铜锤绞碎，黑发披散间露出脖颈处未愈的箭伤。柏瑶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突然摸到袖袋里温热的油纸包——是今晨林羽塞给她的桂花糖。
昨夜庆功宴上，这人明明肩甲都未卸，却非要亲手炒制说要“补充糖分”。
“接着！”史灵珊突然扬手抛出酒囊。林羽旋身接住的刹那，琥珀色酒液淋在青铜鼎上，与沸腾的盐卤碰撞出蓝紫色火焰。
李霸天被热浪逼退半步，正撞见林羽咬开酒囊封口时，嘴角那抹与昨夜庆功宴如出一辙的恣意笑容。当铜锤第九次擦过林羽耳际时，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矿脉三维图。
林羽假意踉跄，靴跟重重磕在昨夜柏瑶标注的巽位裂纹上。地底传来的空响让李霸天瞳孔骤缩，手中铜锤竟慢了半拍。
“承让。”林羽的剑尖点在李霸天喉结，左手却将半块桂花糖拍进对方掌心，“南岭关的秋桂，比青州多三分蜜香。”
李霸天碾碎糖块嗅了嗅，突然将铜锤砸向地面：“拿酒来！”震起的盐粒扑灭火焰，却在青铜鼎沿拼出半幅矿脉图，“但老子还有个规矩！”
史灵珊的剑穗突然缠住林羽手腕，女侠借着收剑的力道将他拽离仍在震颤的地面。柏瑶的算珠不知何时滚到李霸天脚边，珠面映出她藏在披帛里的地形图。
“明日此时，千两黄金铺满山寨校场。”李霸天撕下块豹皮掷向林羽，皮料背面的朱砂纹路竟与系统矿脉图吻合，“少一钱，就拿你女人的首饰抵债！”
柏瑶的步摇突然发出清越凤鸣，她方才弹出的第七颗算珠正卡在校场旗杆卯榫处。史灵珊的剑鞘已扫落三支冷箭，女侠鬓角的桂花换成带倒刺的玄铁镖：“要动首饰？问过我的嫁妆箱没有？”
林羽抹去嘴角血渍，突然解下染血的铜虎符扔进盐鼎。沸腾的卤水吞没符印时，系统光幕闪过【资源整合模式启动】的字样：“李当家可知，南岭关的盐道值几个千两黄金？”
暮色染红盐枭们的铜环时，林羽正蹲在关隘箭楼顶端啃炊饼。柏瑶的簪花小楷爬满二十三家商号的账本，史灵珊的剑锋在货单烙出防伪印记。
女谋士突然扯断三根琴弦：“关内流通的现银不足七百两。”
“但青州盐商预付的定金有三千两。”林羽用带血的手指点在舆图某处，那里标着李霸天昨夜秘密运送的私盐路线，“老胡的骡队该到落雁滩了。”
史灵珊突然甩出剑鞘击飞暗箭，转身时马尾扫落柏瑶肩头的桂花：“二十七个探子，比昨天少三个。”女侠的护腕暗格里，淬毒银针已换成商队通行令。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林羽正用断剑撬开地窖暗门。系统光幕将盐枭们的藏宝库投射在墙面，与柏瑶演算的赈灾银流向重叠成奇异的光斑。
史灵珊的剑穗突然绷直——女侠的耳力听出三里外有马蹄声逼近。
“让盐引飞一会儿。”林羽把最后半块桂花糖塞进柏瑶掌心，转身时玄氅扫落积灰的官印，“天亮前，我要南岭十六寨的灶火都烧起来。”
柏瑶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袖口，从医箱取出缠着金线的纱布。女谋士包扎时，发间金丝步摇在墙面投下矿脉纹路：“三年前朝廷赈灾银的熔铸痕迹，与李霸天的铜器......”
“所以需要场大火。”林羽的指尖擦过她袖口沾染的墨迹，那里画着改良的盐井图纸，“记得给灵珊的剑准备点硝石。”
当启明星坠在虎头岩尖时，十二辆蒙着青布的牛车碾过结霜的官道。史灵珊的剑鞘挑开某块青布，露出底下黄澄澄的铜钱——每枚都带着新铸的盐纹印记。
女侠突然轻笑：“你倒是会用嫁妆钱。”
校场中央的青铜鼎再次沸腾，这次煮的是混着桂花蜜的醒酒汤。李霸天抓着半只烤羊腿，看林羽掀开第十辆牛车的蒙布——二百匹蜀锦在晨光中流淌成金河。
“关内七成盐铺的预售契。”柏瑶展开的账本里夹着带血指印的地契，“外加落雁滩新矿的三成股。”
史灵珊突然朝东南方射出鸣镝，八十里外的盐井应声腾起狼烟。女侠剑尖挑着的铜钱正穿成北斗形状：“你要的千两黄金，此刻正在各寨粮仓生利息。”
李霸天掰断羊骨，突然将骨渣撒向校场四角。十七只信鸽从骨粉中惊起，每只都带着盖盐枭血印的密函。
壮汉抓起鼎中铜勺痛饮，酒液混着血丝从胡须滴落：“这买卖......”
林羽突然扯开衣襟，昨夜箭伤处贴着柏瑶手绘的关隘布防图。系统光幕在他瞳孔深处闪烁，将矿脉图与各寨炊烟重合成战略沙盘：“我要的是能让南岭稚童喝上骨汤的买卖。”
当正午的阳光劈开校场青砖时，李霸天的豹皮大氅已披在林羽肩头。十二盐枭正帮着史灵珊清点嫁妆箱里的硫磺，柏瑶的茶盏在桌面敲出《盐铁论》的节拍。
林羽摩挲着新得的铜符，余光瞥见系统光幕弹出【势力值 500】的提示。山风掠过盐仓时，带着新淬火兵器的味道。
林羽望着关隘处突然增多的运粮车，指尖无意识捻着半片桂花——那抹鹅黄映在他眸中，恰似穿越那夜便利店招牌的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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