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之下,扬名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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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铜门栓在跳跃的火把映照下,那油光闪烁不定,刺得丁羽眼睛生疼。他后颈的冷汗顺着粗糙的肌肤缓缓流淌,浸湿了粗麻衣领,那湿意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谢渊横在他胸前的刀鞘微微发颤,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三十名玄甲侍卫的弓弦绷紧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一根根针直刺进丁羽的耳膜。丁羽心中暗忖:如今形势危急,每一步都得小心应对,绝不能让王允的阴谋得逞。

丁捕头不妨闻闻这碎瓷片。王允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踩着青石板上的汝窑残片,脚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腰间金鱼袋随着脚步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挑衅,司徒府走水时,老夫正在清点先帝赏赐的琉璃盏——你猜刑部会信谁?

丁羽左手紧紧捏着染血麻布,那粗糙的布料摩挲着掌心,让他的手微微发痛。右手指尖缓缓划过密信边缘,纸张的纹理清晰可感。三日前暴毙的说书人喉间同样沾着龙涎香,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西市茶楼二楼窗棂的碎瓷与王允靴底花纹严丝合扣。他忽然松开信笺,任由夜风掀起第七封密信的朱砂日期,那红色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建宁三年三月初七。谢渊的刀尖突然指向王允腰间,眼神凌厉。当日辽东三十车粗盐变成砒霜,司徒大人佩玉的络子却换了七宝璎珞——因为原配络子沾了流民的血吧?

火把阴影中王允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微颤动被丁羽的洞察之眼精准捕捉。他趁机摸向怀中铜印,冰凉的棱角抵住掌心,那寒意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这是今晨从暴毙狱卒身上找到的刑部密令。丁羽心想:这密令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一定要好好利用。

马蹄声如惊雷撕开夜幕,董卓的玄色大氅卷着血腥气撞开人群,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冲进丁羽的鼻腔。李儒捧着鎏金虎符紧随其后,阴鸷目光扫过王允发白的指节:相国听闻司徒府走水,特来查验先帝遗物。

丁羽喉结滚动,三日前刑部停尸房,那个胸口插着司徒府令牌的刺客尸体闪过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高举染血麻布,目光坚定地大声喊道:辽东流民尸首的衣襟布料,与司徒府暗卫服饰针脚相同!

胡言!王允的玉扳指狠狠撞在铁箱上,迸出耀眼的火星,侍卫们抬着的铁箱却突然传出齿轮卡顿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儒箭步上前掀开箱盖,二十枚淬毒弩箭正对着丁羽方才站立的位置,那尖锐的箭头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董卓的狼牙刀猛地劈开铁箱,机括零件混着龙涎香粉末洒落满地,粉末飞扬,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鼻子发痒。

丁羽立刻掏出七封密信,神情严肃地说道:建宁元年至今,司徒府通过辽东盐商购置砒霜二百斤,购货日期与洛阳毒杀案完全吻合!

王允突然抓起碎瓷片划向手腕,眼中满是决绝:老夫愿以血明志!却被李儒擒住腕骨,暗红官袍里掉出半块双鱼玉佩——正是连环案死者们临终紧握的证物。

难怪刑部大牢的死者都会少块玉佩。董卓踩着玉佩狞笑,他身后西凉兵立刻卸下王允的进贤冠,发簪坠地时溅起的水花带着刺鼻药味——正是赈灾粥里的断肠草气息。

五更梆子响彻洛阳城,丁羽捧着证据站在朱雀阙前。此时,朱雀大街上已经人山人海,百姓们的议论声、嘈杂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晨光刺破乌云瞬间,二十名幸存流民抬着血衣冲开侍卫,染毒的米袋与密信账本堆成小山。卖炊饼的老汉突然指着王允,满脸愤怒地嘶吼:就是他身边的灰衣人给我的毒药!

貂蝉的月白裙裾掠过青石砖,她将流民画押的供词铺在御街中央。王允官袍上朱砂鹤补子被西凉兵撕碎时,丁羽瞥见貂蝉耳坠闪过异样光泽——那对明珠与密道暗格里的赃物清单记载的东珠尺寸分毫不差。

赏!董卓将刑部令牌抛给丁羽,目光却盯着貂蝉的纤细腰肢。李儒突然附耳低语,两人看向丁羽的眼神多了三分忌惮。

谢渊的刀柄重重磕在青铜门栓上,惊起三只夜鸦掠过司徒府残破的匾额,夜鸦的叫声在天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卯时初刻,丁羽在万众欢呼中接过洛阳令官印。他抚摸印纽时摸到细微刻痕,借着朝阳细看,竟是司徒府暗卫的蛇形标记。谢渊突然拽着他后退半步,新任洛阳令的绶带恰好挡住董卓亲卫射来的冷箭,那箭擦过绶带的“嗖”声让丁羽心有余悸。

朱雀大街的露水还未干透,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的湿润。丁羽官靴已经踩上三道血痕,那殷红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格外醒目。刑部送来十箱案卷的牛车吱呀作响,最上方那卷《盐铁志》的夹页里,隐约透出董卓麾下将领的鎏金名帖轮廓。

晨光刺破司徒府檐角的刹那,朱雀大街已挤满闻讯而来的百姓。丁羽踩着染血的青石板登上刑部木台,二十箱案卷被谢渊踹翻在地,泛黄的账册混着带毒米粒滚到人群脚下,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建宁三年春,辽东盐商账簿缺失七页。丁羽举起浸过药水的密信,泛潮的麻纸在阳光下显出暗红指印,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允,而司徒府采买清单上,同一日多出三百石砒霜——王司徒可知砒霜遇醋会变朱砂色?

谢渊突然掀开蒙着白布的板车,三十具流民尸体指尖都沾着暗红。卖醋老妪颤巍巍举起铜勺,酸液泼洒的瞬间,尸体指甲骤然泛起血色,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在人群爆发的惊呼声中,貂蝉捧着七宝香炉缓步登台,炉灰里未燃尽的密信残角与丁羽手中文书严丝合缝。

这些信笺用的松烟墨产自辽东。丁羽用铜印刮开信纸夹层,细碎金砂簌簌坠落,他神情冷峻地说道,而司徒府去年收缴的辽东贡品里,正巧少了三车金矿!

王允被西凉兵按在刑柱上挣扎时,丁羽突然扯开他暗红官袍的衬里。墨绿色丝线绣着的蛇纹与密道暗卫尸体领口纹样完全重合,围观的书生认出这是《周礼》记载的死士标记,当场背出司徒府私养门客的律法禁令。

七月十五中元夜,西市茶楼说书人暴毙前曾说见过双鱼玉佩。丁羽将半块玉佩掷向青石砖,飞溅的碎玉中清晰可见司徒府工匠标记,他直视着王允的眼睛,而王司徒今晨摔碎的药瓶里——

谢渊的刀尖挑起块瓷片,阳光下隐约可见断肠二字刻痕。几个流民突然冲开侍卫,抬出印着司徒府徽记的药柜残骸,暗格里未拆封的药包与赈灾粥里的毒物成分相同。

董卓的狼牙刀突然劈在刑柱上:拖去诏狱!西凉兵拽着王允经过丁羽时,年轻捕快突然伸手扯断他腰间玉带。藏在空心玉珏里的密信飘落,盖着刑部大印的赦免文书刺痛众人眼睛——日期正是三日前丁羽追查盐案的关键时刻。

难怪刑部不肯给搜查令!卖炊饼的老汉砸碎陶碗,瓷片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二十多个曾被权贵欺压的商贩突然跪成一排,露出后背新旧交错的鞭痕,有几道伤痕形状与司徒府刑具完全吻合。

正午阳光最盛时,丁羽将染血的洛阳令官印按在《盐铁志》上。青铜印纽在青砖烙出蛇形凹痕,与刑部停尸房刺客锁骨处的烙印分毫不差。不知谁先喊了声丁青天,整条朱雀大街的声浪震得屋檐积雪簌簌坠落。

暮色降临时,董卓特赐的青铜马车载着丁羽驶过十二座牌坊。谢渊突然扯住缰绳,三支淬毒弩箭钉在车辕——箭尾缠着的布条画着西凉军徽。丁羽摸着官印底部新出现的划痕,想起清晨刑部送来案卷时,某个文吏袖口隐约露出鎏金护腕。

貂蝉送来庆功酒时,月光正照在官印暗格夹层。丁羽蘸着酒水写下董字的瞬间,窗外传来巡夜卫兵换岗的暗号——两声鹧鸪鸣叫带着并州口音。他吹熄蜡烛,摸着案卷里夹带的辽东地图,听到更夫敲响的梆子声比昨夜快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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