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二丫求救,他家老爹要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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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住的房子离张家的小院不算远,从上一辈开始就毗邻而居,两家的关系还不错。

只是这十几年间,原本都是务农的两户人家,却是渐渐在生活条件上越走越远。

张家自不必说,有着张云德中了秀才的补贴,泥瓦屋变青砖房,耕读传家,衣食不忧。

而王家在过世的王老爷子手里时,也曾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农。

然而老爷子一走,一家五个兄弟就火急火燎的分了家。

得了现银的,离了村庄自立门户,得了地的,也不愿耕种,卖给其他村民拿了钱,就不见了踪影。

王老爷子手里再宽裕,终究也就是个农户,一家子分了又分,等到了王五手里,也不过是两间平房,再加几亩薄田了和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娘。

王五没有儿子,家中只有三个女儿,名字起的也简单,大丫、二丫和三丫。

多年前,这大丫由村里来买人的人牙子手里,签了五年的卖身契,到了州府的一户大户人家去当丫鬟。

这一去,逢年过节都回不了家,只能每半年托人把自己的月例工钱捎回家里来。

原本今年,王五两口子想着秋天地里的稻谷一收,存上钱去找人牙子提早赎回女儿的身契,能够一家早点团圆,再给大丫说门亲事。

哪成想春天的一场暴雨,淹了他们在下游的几块地,到了夏天,王老太又大病了一场,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大丫都还没回来,怎么就又要卖你家三丫了?”王春娘焦急的问起事情原委来。

“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找了牙婆,偏巧说什么州府里的一家员外郎,要给小孙女找个差不多年纪的丫鬟服侍陪玩,结果今儿就要来带三丫走!”

王春娘一听,转头看向张云德,这事还真是不好插手啊。

张云德也是同样的想法。

无论县城还是州府,但凡大户人家要雇要买使唤的仆佣,是属于合理合法的事情。

这身契说起来也有活契和死契。

活契白纸黑字,干上几年就几年,若是中途不想干了或想离开,找上在官府登记的人牙子做个见证,赔上赎身钱,买回身契,又是自由自在的良民一枚。

所以一般收成不好的时候,还会出现一家人到大户人家做工的情况。

虽说在主家做事要看脸色,但总归是包吃包住。

而且活契说穿了就犹如工作合同一般,本质上你还是独立户口,做错了事顶多是罚钱或是退回给人牙子,是不能随意打骂的,万一出了性命,那主家可要按律法吃罪。

当然更多时候,赔上苦主家一些银两,协商私了的情况最多。

王家的大丫就是签的活契,其实村里还有几乎农家,也有闺女和王大丫一样,签了契约在外干活,所以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在家哪怕是喝口稀饭总归是在父母身边,在大户人家干活,虽然看上去体面,若是受了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你们家的难处,村里人谁不知道,倒也没人说你爹娘狠心,只是三丫才五岁,还没我们来喜大呢,怎么离的了家,我记得大丫当时出去干活,可都有十二了!”

王春娘明白这是关系他们家生计的事,自己不好出头,王家也有一家子吃饭,帮得了初一帮不了十五。

“婶子,这次不一样,我爹娘不知道听了那牙婆什么话?竟是鬼迷了心窍一样,要给三丫签死契,老死不相往来了。”

二丫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自己不过是想着抓救命稻草一样,病急乱投医而已。

最后只能咬咬牙,一五一十的说道。

“有这事?”

王春娘脸上大惊失色,赶紧回厨房摘了身上做饭穿的围裙。

“走,人牙子来了吗?带我过去看看!”

这下倒是二嫂着急了起来。

“来了,就在我家门前!”

张云德看着王春娘拽着二丫就出了门,似乎意识到了里面的严重性。

要是签了死契,等于是把这这个人连户口都买走了,说句难听的,就是把孩子卖到那些下九流的地方去,爹娘都管不着。

“四叔叔,他们要把三丫卖到哪里去?”来喜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怎么就回不来了?”

“我们也去看看!”

张云德牵起她的手,就往不远处的王家走去。

此刻王五家门前,停了辆套马的马车,时不时有些半大不小的女娃掀开马车的布帘,好奇的看着车外头。

不用问都是人牙子一路上买来的。

王家的门前,一个头上插着红花,打扮花里胡哨的婆子,正摆弄着三丫的肩膀,一会儿让她转圈,一会儿又要她走上几步。

然后还动手掰开三丫的嘴要看她的牙齿,把三丫疼的哇哇乱叫。

早一步到的王春娘拉着王家大嫂在一旁说话,看她脸上急切的表情,应该是在尽力劝王大嫂别把孩子死契卖给人牙子。

另一边的王五则是蹲在屋檐下,双手揣在袖子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其实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想落魄到要卖女儿来换银子。

一家人勒紧裤腰带也不是不能撑过去,顶多是日子过的紧巴写。

可他听牙婆说,要买孩子的那家是个员外郎,女儿过去跟着他家的千金长大,那可是不愁吃穿,总比跟着他在乡下吃苦的好。

这句孩子过得好,才是真的让他动了心。

“你家这孩子我看还行,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签字画押,钱货两清!”

“让我再想想。”王五说着站起身,拉过三丫,舍不得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你可快点,我还赶着去隔壁的村子呢,那里有两户人家,也是这样一般大的女娃,可是急着问了我好几回了!”

牙婆说着,从钱袋子里摸出了一锭十两的纹银,那在手里反复的摩挲把玩,像是要刺激一下王五的决心。

张云德站在篱笆外看了半天,觉得牙婆似乎挺着急的想要做着这桩买卖,这让他看着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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