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火”的故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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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8月初,天气异常炎热,由于长时间没下雨,地里大黍叶子都黄了。为了秋季粮食有个好收成,生产队组织社员们去睢水河挑水浇地。没要十天睢水河就断流,沿河几十个庄子都在用水能不干吗?河里没水就挖井,祥庭带着民兵黑白昼夜的挖井,一个星期后一口水井就挖好了。

8月16号下午,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小强去大堰边割草。整个暑假都在割草,割来的草交给生产队能换到工分。而和他差不多大的像祥义儿子小果几个人就是在家里钓鱼摸虾。割累了走到睢水河边,看到有小鱼,就想到河里抓鱼。其实早就被人抓多少遍了,剩下只有些很小很小的杂鱼。小强在烂泥里找啊找,半个小时过去了只抓到三条小鲫鱼。妈妈怀孕了,要是能多抓几条鲫鱼给妈妈补身子多好。脚底下踩到硬邦邦的东西,小强弯腰伸手去摸,抓上来一看原来是一只老鳖。足足有一斤多重呢,老鳖最有营养,小强高兴朝家跑去。

“小强,跑这么快干嘛?拿的是什么?”启福站在东门口看到一身污泥的小强。这几天身体不好,老是接不上气,以前一天一个鸡蛋,现在也没人给自己送鸡蛋。“俺表老,我在河里抓了只老鳖”小强得意举起手里老鳖头也不回的跑回家。老鳖可是好东西,营养及其丰富,特别是对自己这样的老人。看着跑远的小强,启福叹口气,而眼前这一切都被不远处方坤看到了,他快步朝家走去。

“俺嫏,你看我抓到一只老鳖”看到张扬氏在路边喂羊小强得意叫了起来。“哎呦,我的乖乖,还不小呢”老人笑着夸赞道。不远处挺着大肚子的鲁梅也看到了,她是来弟媳妇家拿东西的。“等俺大回来,杀了煮汤给俺妈喝,俺嫏到时你也喝”小强得意笑着。“好好,俺外孙子就是疼我,呵呵,快回去洗洗”老人笑眯眯的。

“俺大,这个怎么杀,刚才差点被它咬一口”看到父亲回来小强指着老鳖问。看到黄盆里足足有一斤多重的老鳖,方坤也十分高兴,这要是熬成汤也能给媳妇好好补补身子。可是刚才看到的情景让他确定把这只老鳖送给队长。一年到头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去巴结队长,现在是最好机会,想到这里,方坤伸手抓住老鳖走了出去。

就在方坤走出家门不到一袋烟功夫,祥军急匆匆走了进来。玉红领着孩子正在做饭,“老表,你”玉红笑着问。“我听说小强抓到一只老鳖,玉红,你看能不能卖给我”祥军说着就掏出两张一块钱票子。在集市上,这一斤多重的老鳖也就是一块钱左右。“哎呦,乡里乡亲还要什么钱,小强,把老鳖拿给你表叔”玉红看着正在烧锅的小强。“俺大拿出去杀了,我看到他拿出去的”小强出了锅屋指了指门外。听到这话祥军失望的笑笑,悻悻走了。不一会方坤回来了,“俺大,老鳖呢?”看到父亲两手空空小强不解的问。“哎,我正要杀它,一不留神被它咬了一口,没抓住,它跑到大汪里了”方坤指了指自己手指。“你赔我老鳖,那是我给妈妈熬汤喝的,呜呜”小强哭着不愿意。玉红也觉得十分可惜,连忙过去劝慰儿子。其实方坤把老鳖送给队长了,队长看到后十分高兴,不住夸方坤懂事。

8月18号中午,人们来到大汪边柳树下纳凉。包括鲁梅玉红还有另外两个孕妇在内十几个人一边拉呱一边做针线活。不远处从西门走过来一个老头,他满头白发,连胡子也是白的,看那样子足足有七十岁以上。“大爷,这么热过来歇歇”巧珍老远打招呼,大伙都不认识这老人。“这里真凉快”老人笑眯眯坐下打量着眼前这些人,然后盯着四个怀孕妇女。“大爷,你不是本地人吧,我怎么没见过你?”快要生产的祥春媳妇笑着问。“我是走亲戚去闺女家的,呵呵”老人捋捋胡须。“看你面相就是心善之人,你在队里人缘不错,对不对?”老人打量着巧珍。被老人猜中了,巧珍为人善良,尊老爱幼,还爱打抱不平,队里妇女们有事情会找她帮忙。“大爷,你是算命的吧,给我算算看看什么时候发财,哈哈”巧珍爽朗的大笑起来。“会一点,呵呵”老人笑笑点点头,听说老人会算命,十几个人连忙围了过来让老人给自己算算。一会儿功夫,就有七八个人被算好了,她们甚是惊奇。老人说起她们家里的情况全部属实,难道老人真是活神仙?“大爷,你给她们四个算算,看看谁生小子谁生丫头?”巧珍指着鲁梅玉红四个孕妇。众人兴致来了,她们也要看看四人中谁会生儿子,特别是鲁梅是不是又生丫头。老人在四个人中仔细端详一番,又问了她们生辰八字,然后闭上眼睛,手指头不住相互掐着。鲁梅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她多么想听到自己怀是小子啊。玉红和其他三个孕妇也都是同样心理,她们紧张看着老人。“先不说她们四个,你们庄里今年到现在只生一个小子,其他都是丫头,对不对?”老人看着众人问。天哪,太神奇了,已经出生几个除了德宝媳妇生的是儿子外,其他都是丫头,众人连连点头。“你们当中会有两个人生儿子,至于是谁天机不可泄露,呵呵”老人捋着胡须笑着。四个人中有两人会生儿子?四个孕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爷,你给她们算算,到底谁会生儿子”巧珍央求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不过,这三条龙可不简单,将来定会让这庄子出名。当然也会有人看不到那情景”老人起身准备要走。“大爷,你这话是不是糊弄我们呢”巧珍继续问。“哈哈,我说的定是真的,今天天黑之前会有大雨,哈哈”老人说完飘然而去。众人纷纷议论,她们主要被老人那句“有人看不到那情景”给惊呆了。看看在座的人最大也就不到四十岁,倘若真像老人说的,孩子将来有出息也就是二三十年后的事,那时候她们也就六七十岁,怎么会看不到呢?“哎,你们别寻思啦,你想想,真像老人说的,那也要三十多岁以后吧。到时你我都七十多了,看看庄里有几个活过七十岁的”祥宏媳妇劝慰道。是啊,庄里最长年纪六十五岁,没有老人活过七十岁的。

会有两个男孩出生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四个孕妇的家人都巴望好运降临到自己家。很多人还是不相信,现在太阳高照,天空一丝云朵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下暴雨呢。

通红太阳像磨盘似那么大只有树梢那么高,一会就要天黑了。天空中一丝云都没有,看来晌午那算命先生说要下暴雨是哄人的。而在家养身子的鲁梅不时出来看看天空,她巴望着天空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那样就能验证老人说话是真的,四人中会有两人生男孩,自己或许就是那四分之一的幸运儿呢。

“你别当真,算命打卦一肚子瞎话,现在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哪来的暴雨,哈哈”张王氏笑着劝慰儿媳妇。“咔嚓嚓”话音刚落,天空中一声炸雷响起,接着西南角天空中一团乌云翻滚而来。“要下雨啦,快进去啊”张王氏连忙搀扶儿媳妇进屋。刚进屋又有几个炸雷响起,天空顿时暗了下来,倾盆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

8月22号四个孕妇中祥春媳妇生了个丫头,一直紧张的祥军和鲁梅总算松口气。要是真像算命老人说的,现在剩下三人中会有两人生男孩。玉红和方坤也是紧张的要命,虽然嘴上说不要紧,可内心还是巴望生个儿子。

“啊,救命”三更时分,祥军被媳妇惊叫声吓醒,他连忙点亮煤油灯。“玲她妈是不是做噩梦啦?”祥军抱着全身颤抖的媳妇。“祥军,我梦到有长虫缠着我,现在到梁上了”鲁梅不敢看把头埋在丈夫怀里。祥军借着灯光看了又看,梁上什么也没有。“我刚才梦到有条又长又粗的长虫缠在我身上,还叫我妈妈,吓死我了”鲁梅害怕不敢抬头。啊!梦到长虫?那长虫就是龙啊,龙代表着儿子,想到这里祥军十分高兴。

现在全队人都在议论剩下三个人中谁会生丫头,本来是很喜庆的事,弄得三个孕妇和她们家人都十分紧张。祥军更是怕媳妇出意外,一再劝她不要多想。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紧张,坐在办公室里想象儿子会长什么样。

8月29号中午,陈家媳妇生了,是个丫头。当鲁梅祥军知道后,夫妻俩搂在一起哭了,金红和方坤也十分高兴,他们都巴望算命先生的话是真的。按照日子测算,还有不到十天鲁梅就要生产,而玉红要到两个月后才会生呢。

以前队里有人生孩子都会叫来接生婆张扬氏接生,没有一个去医院生孩子的。而祥军早就确定让媳妇去医院生产,9月1号早上,就用板车送媳妇去刘集卫生院待产。还请来小姨子和老丈娘伺候,他下班后就去医院看望陪床。

9月2号上午十点整,鲁梅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听到医生说是儿子。当她看到儿子的小鸡鸡时泪水像断了线似的流。这是做梦都想梦到的小鸡鸡呀,我的家保住了。而祥军正在公社开会,或许是有心理感应似的,祥军坐卧不安。于是偷偷溜出来就朝医院跑,老远就看到小姨子。“姐夫,是小子,是小子”小姨子边说边哭。是儿子?我有儿子啦?祥军像木雕泥塑站在那里。“祥军,真是小子,真的”老丈母娘出来证实道,祥军飞快跑进产房。床上鲁梅躺在那儿,头上扎着围巾,看到丈夫来了,她又哭了。“我儿子呢?快让我看看”祥军手忙脚乱解开包被,朝思暮想的小鸡鸡呈现在眼前。我有儿子了,祥军高兴俯下身子狠狠亲了一下小鸡鸡。或许是受到刺激,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股尿液喷在祥军脸上。“我儿子给我洗脸呢,哈哈”祥军大笑着跪在床前哭泣。因为媳妇梦到有龙缠身,于是给儿子起名叫“小龙”

鲁梅生儿子的消息传到队里,很多人为他们高兴,大伙更加相信那个算命先生的话。现在就剩下玉红还没生,不过很多人都说她一定生儿子。

第十二天,祥军在家摆上十几座酒宴,凡是来贺喜一律不收礼,这是庄里人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大方。庄里人前来贺喜,只是没见到陈金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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