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碑影真相,命运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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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平站在纯白空间里,心跳如擂鼓。

老书生终于转过身来,面容清癯如松,眉峰似刻,眼底有星河流转。

最让他瞳孔紧缩的是对方腰间的玉牌——纹路与他腕骨下若隐若现的引路人印记完全重合,连那道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你可知万界碑的由来?”老书生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抬手间,半空中浮现出无数光粒,汇聚成旋转的星图。

星图中心,一座黑色巨碑穿透层层时空,每道裂痕里都流淌着不同世界的光影:有持剑御空的修士,有金戈铁马的战场,有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

宁平喉结滚动:“传说...是连通诸界的枢纽?”

“不止。”老书生指尖轻点,星图突然凝固。

最深处的光影里,一位红衣强者站在碑前,周身气血化作实质,竟与碑身融为一体。

“上古年间,天地初开,诸界紊乱如碎镜。那位前辈以神魂为基,以命为锁,将万千世界串成一脉。这碑,是枢纽,亦是枷锁。”

宁平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之前收集的九块残片,每块上都有类似的裂痕——原来那不是破损,而是那位强者神魂碎裂的痕迹。

“引路人,便是能唤醒这枷锁的钥匙。”老书生的目光如炬,“你腕间的印记,是他最后的馈赠。”

宁平下意识按住手腕,那里的皮肤下正传来灼热的刺痛,像是回应。

他忽然想起系统初次激活时,识海里响起的机械音“检测到引路人印记”,原来从不是巧合。

“那我的系统...”

“是碑的碎片所化。”老书生抬手,一方泛着青光的玉珏从虚空中浮现,正是宁平熟悉的系统界面模样,“它本是碑身最灵动的一角,负责引导引路人成长。但真正的核心,还在碑门深处。”

宁平呼吸一滞。

他曾以为系统是凭空而降的机缘,此刻才明白,从替父求药被羞辱的那天起,从指尖触到第一块残片的瞬间,所有的“意外”都是命运的伏笔。

“但你要明白——”老书生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星图再次转动,却不再是繁华,而是崩碎的世界。

火山吞噬城池,仙剑斩断山河,大楚的皇宫在黑雾中化为齑粉,他最熟悉的青阳县沦为焦土,老父的病躯倒在断药的药铺前,柳若雪的青丝被血染红

“每一次重启碑门,都是撬动诸界平衡的杠杆。”老书生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骨髓,“你若继续前行,这些画面都会成真。大楚可能覆灭,你珍视的一切可能消亡,甚至...你会被视为万恶之源。”

宁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自己颤抖的倒影映在老书生的瞳孔里,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发出破碎的声响。

他想起母亲病逝时床头的空药碗,想起被富家子踩碎的《论语》,想起系统第一次具现赵子龙时,那杆龙胆亮银枪刺破羞辱的瞬间。

他本以为自己要的是翻身,是让欺负过他的人低头,可此刻才知道,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这就是你的心火试炼。”老书生的声音突然遥远,“动摇者,不配握钥匙;畏惧者,打不开碑门。”

识海突然翻涌。

宁平想起在书院被同窗嘲笑“穷酸秀才”时,他在雪夜里写下的《问己》:“身如飘蓬心似铁,敢叫日月照寒阶?”那墨迹未干的纸页突然在眼前浮现,每一个字都泛着金芒,穿透层层黑暗,直抵心魂。

“我曾因无力救母而痛,因无力护父而愧。”宁平抬起头,眼底的动摇如晨雾消散,“可若连这因果都不敢担,我算什么引路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身后共鸣:“我宁平,愿负因果!不惧沉沦!”

纯白空间突然震颤。

老书生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星图中的崩碎画面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青阳县的晨雾、父亲喝药时的轻咳、柳若雪递来的半块糕点。

“很好。”老书生抬手,一道金光没入宁平眉心,“去唤醒真正的核心吧。”

幻境如琉璃般碎裂。

宁平踉跄着撞在碑身上,掌心的刺痛化作滚烫的暖流,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宁平!”柳若雪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额角全是冷汗。

墨言的符咒在指尖明灭,显然刚布下护心阵。

“碑...动了。”墨言的声音发颤。

宁平抬头。

黑色碑面上的符文正在疯狂流转,原本晦涩的大楚文字与陌生符文开始融合,竟在碑身表面勾勒出与他腕间印记相同的纹路。

那纹路泛着金光,像活过来的龙,正沿着碑身向上攀爬。

塔外的暗紫色余晖突然被金光刺破。

宁平望着越来越亮的碑纹,听见系统久违的机械音在识海响起——

“检测到引路人信念觉醒,次元具现系统...即将进化。”

宁平的指尖还残留着幻境中老书生掌心的温度,系统机械音刚落,识海里便炸开一道惊雷般的提示:“‘引路人·文武双修’进阶为‘文武合一’,当前可短暂突破境界限制,持续时间与文气值挂钩。”

他喉间泛起腥甜,却顾不得擦去唇角的血渍——腕间引路人印记正随着碑纹流转而发烫,像是要与碑身熔为一体。

柳若雪的手还攥着他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间玉簪微微晃动,映出她眼底翻涌的关切:“你怎么样?刚才脸色白得像纸。”

“我没事。”宁平反手覆住她手背,触感温热而坚定。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交融——文道积累的诗赋金芒与武道淬炼的气血烈焰,正顺着奇经八脉拧成一股银红相间的洪流。

墨言突然低喝一声,指尖符咒“唰”地化作金蝶,撞向塔顶方向:“上面有动静!灵气乱得像被搅翻的油锅,得赶紧上去。”

话音未落,碑身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

三人仰头望去,原本闭合的塔门不知何时洞开,暗紫色的余晖中,十几道身影如乌鸦般俯冲而下,为首者眼眶泛着妖异的青芒,腰间悬着半块与宁平残片纹路相似的玉牌。

“异族!”柳若雪抽剑出鞘,寒芒映得她眉峰冷厉,“他们守着碑塔,是来截杀引路人的。”

宁平瞳孔微缩。

他曾在书院典籍里见过记载:百年前大楚与北境异族“玄穹部”交战,对方擅长操控天地灵气为己用,手段诡谲。

此刻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与典籍中描述的“灵蚀”如出一辙——那是用活人魂魄喂养灵气的邪术。

“保护好自己。”宁平将柳若雪往身后带了半步,转头对墨言说,“你的困仙符能撑多久?”

“三息。”墨言指尖翻飞,三张符咒同时拍向地面,黄纸瞬间化作金色锁链,在三人头顶织成网。

为首的异族强者已杀至近前,掌心凝聚的青色光球里,隐约能听见婴儿啼哭——竟是用百个孩童的魂魄祭炼的“灵爆”。

宁平深吸一口气。

他能清晰感知到“文武合一”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像是有位持剑的儒生长啸着冲破桎梏。

原本停在秀才境的文道修为,此刻竟与武士境的武道境界重叠,甚至隐隐要触到举人境的门槛!

“破!”他大喝一声,左手捏出《焚玄诀》的起手式,周身腾起赤焰;右手则握住腰间从不离身的狼毫笔杆——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笔杆上还留着她指甲掐过的痕迹。

笔锋点出,竟是《三国》里诸葛亮“八阵图”的起势,空中顿时浮现出金戈铁马的幻象。

“灵爆”在离他三尺处炸开,青色气浪掀得柳若雪的裙角猎猎作响。

但宁平的双瞳已泛起金红双色——文道诗魂凝作“问己”二字浮于头顶,武道气血化作银龙盘绕周身。

他踏着八阵图的方位错步,狼毫笔锋点在异族强者腕间“灵脉穴”上,那处皮肤瞬间焦黑:“你们祭炼的魂魄,该还给天地了。”

那强者痛吼着后退,却被墨言早有准备的定身符钉在原地。

柳若雪的剑紧随其后,寒光掠过他咽喉时,宁平分明看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庞大存在的畏惧。

“他们只是棋子。”宁平抹掉笔锋上的血,抬头望向塔顶。

此时三人已冲到第七层,每上一层,碑纹的金光便更盛一分。

第八层的楼梯口,竟横着七具异族尸体,伤口都是同一道剑痕——是柳若雪的“寒梅十三式”。

她回头时发梢沾着血珠,却笑得清冽:“刚才那拨人说‘不能让引路人触到核心’,看来我们走对了。”

第九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入目是一座白玉殿,中央立着与塔外同态的黑色巨碑。

碑前悬浮着三道光影:第一道是大楚万民跪伏,碑门闭合的瞬间,所有次元世界的光影都被切断;第二道是星图重转,破碎的世界在金光中重组,却有血雾从碑纹裂痕里渗出;第三道最暗,碑身崩碎成齑粉,宁平分明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碎片中扭曲成灰。

“这就是...最终的选择?”墨言的声音发颤,符咒在掌心烧得只剩灰烬,“封印碑门,大楚和已知世界安全,但次元通道永远关闭;重启碑门,万界连通,可代价是未知的灾劫;自毁碑体...”他没说完,因为第三道光影里,青阳县的画面正在消失,宁平老父的药碗“当啷”落地,碎成八瓣。

宁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印记。

他想起幻境里老书生说的“因果”,想起系统进化时,识海里突然涌入的《三国》谋士记忆——荀彧的“顺势而为”,贾诩的“谋定后动”,诸葛亮的“但求无悔”。

此刻这些记忆与他自己的心跳重叠,震得他耳膜发疼。

柳若雪走到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攥紧的残片:“你之前说,要担起因果。”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钉子楔进他心里,“不管选哪条路,我信你。”

墨言突然扯了扯他衣袖,指向碑身底部。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是老书生的笔迹:“引路人的选择,从不是拯救世界,而是让世界学会自己站立。”

宁平深吸一口气,残片在掌心发烫。

他望着三道光影中重叠的青阳县晨雾,望着父亲喝药时皱起的眉头,望着柳若雪递来半块糕点时眼尾的笑纹——这些鲜活的、滚烫的、真实的存在,突然比任何宏大的“万界”都清晰。

“我需要时间。”他轻声说,声音却在空荡的碑殿里激起回响。

三道光影突然同时明灭,最暗的第三道裂痕里,竟渗出一线与他腕间印记相同的金光。

塔外的晚风卷着血腥气涌进来,吹得宁平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望着碑身上流转的纹路,忽然想起幻境里老书生最后说的话:“去唤醒真正的核心吧。”

而真正的核心,或许从来不是碑身,而是握钥匙的人。

(塔顶碑殿的三道光影仍在明灭,宁平的指尖悬在“重启碑门”的光影上方,残片与碑纹共鸣的震颤顺着手臂传来——他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便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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