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破薄雾时,宁平正站在书院正厅的石阶上。
他昨日连夜赶回住所,换了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笔挺的青衫,发间的木簪擦得发亮——这是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此刻压得后颈微酸,却让他想起昨夜柴房梁上那半片未干的墨迹。
宁平!
身后传来柳若雪急促的唤声。
他转身时,正见那姑娘抱着一摞书册跑来,发间的青玉簪子随着脚步轻颤。你...你昨夜去哪儿了?她喘着气,目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玉坠,陈长老带人搜了整夜,连后园的老井都下了。
宁平垂眸一笑,指节轻轻叩了叩自己心口:柳姑娘且看今日晨课。
正厅里的檀香才燃到第三段,周夫子的戒尺已啪地拍在案上。今日讲《大楚文道要略》,且先抽背《劝学》。他目光扫过台下,最后停在宁平身上,宁平,你来。
台下响起细碎的议论。
张明远坐在第三排,指尖捏着扇骨冷笑——这穷酸秀才昨日连人影都摸不着,今日还能背得出半段?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宁平开口时,声线清越如泉。
他往前走了半步,青衫下摆掠过案几,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周夫子的眉峰渐渐舒展。
当宁平念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时,他突然直起腰——案头的铜炉里,原本蜷曲的烟柱竟缓缓拔高,凝成淡青色的云团。
文气显形?后排有学生倒抽冷气。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宁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雄,像是有金石相击的回响。
他望着窗外被风掀起的竹帘,眼前浮现出昨夜系统面板上次元进度15%的提示——今日这一诵,他特意将前日具现的《三国》里诸葛亮《诫子书》的厚重,与《仙侠》里剑修的清冽融了进去。
烟柱突然炸开,化作千万星屑落向宁平。
周夫子猛地站起,戒尺当啷掉在地上。好!他拍着案几,胡须都在发抖,此子文采,已入举人境初期!
满座皆惊。
张明远的扇骨咔地裂开道细纹,指节泛白——他苦读三年才摸到举人文采的门槛,这宁平不过两月,竟直接跨了过去?
柳若雪攥着书册的手松开,书页哗啦散了一地。
她望着宁平被星屑笼罩的侧影,忽然想起昨日竹径里那道如清风的身影——原来他藏着的,远不止文气。
正厅外突然传来喧哗。
陈长老带着四个护卫冲进来,腰间的铜牌撞得叮当响:周教习,州府差役到了!
宁平瞳孔微缩。
他瞥见张明远迅速低下头,耳尖却泛着不自然的红——这蠢货,终于按捺不住了。
书院门前的青石板上,八名差役持着水火棍,为首的捕头举着张黄纸:宁平,青阳县衙接报,你私通北狄,速速跟我们回衙!
陈长老的目光在宁平和捕头之间转了两转,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攥紧——他昨日搜查无果,正愁没由头,这下倒省了功夫。
私通?周夫子颤巍巍上前,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捕头将黄纸一抖,这是同谋的供状,画押按了血印的。
宁平扫了眼那纸,嘴角勾起冷笑——供状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分明是被人按着手指硬按的。
他摸出系统面板,指尖快速划过次元具现选项:《仙侠》阵法师陆玄机,消耗文气值30点,今日第三次具现。
白光闪过,穿月白道袍的老者出现在他身侧。
陆玄机抚了抚长须,袖中飞出七枚青玉符:小友要困人?
这文道幻阵最妙,借你周身文气为引。
宁平闭眼,将方才晨课凝聚的文气尽数导出。
符纸咻地飞向四周,在书院门前织成一张淡金色的网。
拿人!捕头挥棍冲来。
可他刚踏进网内,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右边是熊熊燃烧的火墙,身后传来北狄骑兵的嘶鸣。
鬼、鬼啊!有差役跌坐在地,水棍砸在自己脚上。
捕头抹了把冷汗,发现同伴们有的抱着柱子喊饶命,有的正和空气对打。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陈长老身上:这...这邪术!
我们不抓了,不抓了!
差役们连滚带爬跑远后,陆玄机的身影渐渐变淡。
宁平摸了摸发梢的冷汗——这次具现耗光了他所有文气,连玉坠都凉了几分。
好个私通!周夫子将供状撕得粉碎,明日我便去州府递帖子,看他们敢不敢审我的学生!
柳若雪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纸。
供状背面有个模糊的张字,她抬眼看向人群中的张明远——那家伙正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扇套上的金线。
书院的议论声像炸开的蜂窝。
有学生拍着宁平的肩:宁兄这文采,举人文境都挡不住!也有胆小的缩在角落:陈长老说要上告翰林院...文道禁令可不是闹着玩的。
暮色漫上飞檐时,宁平独自爬上书院高墙。
他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摸了摸颈间的玉坠——母亲临终前说,这玉是祖上传下来的,刻着宁字的背面,藏着半块万界碑的纹路。
你们要战,我便奉陪到底。他对着晚风低喃。
系统面板突然闪烁,次元进度跳到了18%,新提示跃入眼帘:检测到宿主触发危机应对,解锁《武侠》世界部分权限。
墙下传来值夜学子的吆喝:明日月考,各房收拾书具!
宁平低头,看见张明远的身影从偏门溜了出去,怀里揣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看来这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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