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月考惊才,一首秋夜思掀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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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青阳县书院的青砖地面已被值夜杂役扫得发亮。

廊下悬着的青铜考钟被拽绳一拉,当——的一声撞碎了秋晨的清寒。

宁平站在考场门口,看着穿青衫的学子们鱼贯而入。

有几个昨日还拍他肩膀说宁兄好手段的同窗,此刻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刻意放重,鞋跟碾过满地银杏叶,碎响里夹着压低的议论:昨日那幻阵怕不是取巧?

真论起诗赋,他一个破落户能比得过李公子?

嘘——另一个声音更轻,你没见陈长老今早盯着宁平的眼神?

周夫子虽护着,可月考是县丞大人监场...

宁平垂眸理了理洗得发白的袖口。

他能感觉到颈间玉坠贴着皮肤的凉意——昨夜系统提示解锁《武侠》权限时,玉坠上的纹路似乎又深了几分。

但此刻更要紧的,是藏在袖中的手指触到的粗糙笔杆。

考场内,三十张案几按资历排开。

宁平的位置本应在第三排中间,此刻却被挪到了最角落。

案上的湖笔笔锋分叉,徽墨块裂着细纹,连宣纸都泛着毛边——不用猜,定是张明远动的手脚。

都坐好了!主考的白须老者拍了拍惊堂木,正是青阳县学正。

他身后站着孙县丞,靛青官服上的鹭鸶补子在晨光里泛着暗金,今日月考,题目《秋夜》。

县丞大人说了,须得有深意,莫要学那些酸腐秀才,只写些风花雪月!

话音未落,第二排最前的位置唰地站起一人。

李文昭广袖一振,腰间玉牌叮咚作响:学生不才,愿先呈诗。他提笔如挥剑,墨汁在纸上洇开:秋气横空雁字长,孤灯照剑影生霜。

男儿何惧青衫薄,要向金銮夺凤凰!

好!有学子拍案喝彩。

孙县丞捻须点头,学正忙凑过去:李公子此诗,既有秋意,又显抱负,当得头筹。

角落里,宁平望着自己案上的破笔。

笔毛扎得手指生疼,他却突然笑了——当年在破庙读书,用的是树枝在地上划;给父亲煎药时,在药渣里捡过烧剩的炭块当笔。

这点小手段,还伤不到他。

他闭了闭眼。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浮动,文气值静静躺着120点——昨夜替隔壁王婆写了封家书,换来了20点。

足够支撑一次具现,但他想留到更关键的时候。

再睁眼时,眼底的雾气散得干干净净。

宁平捏起那支破笔,笔尖蘸了蘸化开的残墨。

墨汁顺着分叉的笔锋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团,倒像极了记忆里母亲床前的药碗。

孤灯照影夜微凉......他低吟出声,笔锋突然一顿。

那年冬天,母亲咳得整宿睡不着,他守在灶前熬药,灶火映着她蜡黄的脸:阿平啊,等你中了秀才,娘就能去后山采把野菊,给你缝个新笔袋......

笔锋重重压下,在凉字末尾拖出一道狠劲。寒窗苦读志未央——十二岁在书院扫雪换书读,十五岁为凑药钱替人写状子被打,这些年的寒苦突然涌进笔端。万里江山归梦里,他想起前日具现的赵子龙,银枪挑开的不仅是恶少的刀,更是这方天地的枷锁;一身清骨踏风霜,最后一笔收得干净利落,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坠,虽旧,却凉得通透。

这......学正捧着宁平的考卷,手指发颤。

孙县丞本在看李文昭的诗,闻言凑过来,刚扫了两眼便直起身子:好个一身清骨踏风霜!

这诗里有寒,有火,有压不垮的脊梁!

考场里的议论炸了锅。

方才还议论宁平的学子们伸长脖子,有大胆的直接凑到学正身边看:真比李公子的诗多了股子劲!李文昭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把自己的诗稿捏出了褶皱。

慢着!

一声尖喝惊得众人转头。

最后排的瘦高个考生砰地撞翻了案几,这诗我读过!

去年在城南书肆,有本《寒梅集》里就有!他掏出半本破书,翻到某页拍在桌上:你们看!

孤灯照影夜微凉,连字都不差!

抄袭!张明远突然站起,扇骨啪地敲在掌心,宁平平时连《唐诗三百首》都买不起,哪来的本事作这种诗?

定是偷了前人的!他转头看向孙县丞,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义愤:县丞大人明鉴,文道最忌剽窃,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考场里的温度骤降。

李文昭咬了咬嘴唇,终究没说话——他其实记得《寒梅集》是本无名小集,可此刻众人的目光像火,烧得他喉咙发紧。

周夫子猛地站起来,可陈长老抢先一步拽住他的袖子:周兄,文道清誉不可污,还是让县丞大人裁断。

宁平望着那半本《寒梅集》。

书页边缘泛着油光,明显是新撕下来的——张明远昨夜溜出去,应该就是去伪造这个了。

他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系统面板突然闪烁:检测到宿主陷入文名危机,可消耗50文气具现《仙侠》世界儒修江知白(擅长即兴赋诗,限时半刻)。

学生愿再作一首,以证清白。宁平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张明远发白的指节,但求县丞大人允我换支笔。

孙县丞点头:取我的笔来。随从立刻捧上一支湘妃竹笔,笔杆上雕着松竹,笔锋如剪。

宁平接过笔,指尖触到笔杆的瞬间,意识里泛起一阵清凉。

他看见一位穿青衫的老者负手而立,腰间挂着酒葫芦,发间别着半卷竹简——正是系统具现的江知白。

老者冲他眨了眨眼:小友且看这秋晨,可还有少年未酬的壮志?

笔锋未落,诗句已在喉头滚热。年少当骑烈马风——他想起第一次具现赵子龙时,银枪划破长空的气势;岂甘尘下做庸工——那些往他饭里丢石子、往他书里塞死老鼠的日子,此刻都成了笔下的火;胸藏万卷书犹战,他摸了摸怀里的系统面板,那里藏着比万卷更浩瀚的世界;剑指九霄梦可通,最后一个字写完,笔锋在纸尾挑起个剑花,像极了江知白腰间那柄未出鞘的剑。

好!孙县丞猛地拍案,震得茶盏跳起来,这诗有少年气,有英雄胆!

比那《秋夜思》更烈!他转头看向张明远,目光像刀:你说《寒梅集》?

本县这就让人去查。

若真有此书......他顿了顿,扫过全场,若没有,该当何罪?

张明远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衫上。

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周夫子站到了宁平身侧;柳若雪抱着一摞书,正翻得哗啦响——她定是去查《寒梅集》了。

而李文昭盯着宁平的新诗,突然把自己的诗稿揉成一团,丢进了炭盆:是我输了。

秋阳爬上飞檐时,宁平站在考场门口。

他望着远处青阳县的城墙,玉坠在颈间发烫——系统提示次元进度跳到了22%,新的世界正在解锁。

身后传来孙县丞的声音:小友可愿随我去州府?

下月的郡试,该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举人,见见什么叫大楚的风骨。

宁平转身,阳光落在他眼底,像藏了团火。

他想起昨夜在院墙上说的你们要战,我便奉陪到底,此刻终于明白——所谓文道,从来不是困在故纸堆里的诗;所谓逆袭,也不是打倒几个张明远。

他望着孙县丞,笑了:学生遵命。

而在考场角落,那半本《寒梅集》正被柳若雪翻得哗哗响。

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书里根本没有那首《秋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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