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在路上疾驰,众人在车厢里围着代号六十四,目光都充满了俏皮的热情,把代号六十四看得很尴尬。
钉子在一旁用车内的武器下脚料拼接着被打断的鞭子。
“你们……谢谢你们。”代号六十四看着这些一起出生入死很多次的兄弟,不知说什么好,或许这个时候话越少越真诚。
钉子拍拍他的肩膀:“要谢就谢谢队长,是他召集了大伙儿,抢了这辆车出来,还有这些武器。”
“要不是钉子心细,我这大老粗怎么会想着这个事?”老树笑着看看钉子,钉子那英气满溢的脸上居然生出了羞意。
“车是抢的?”代号六十四愕然了,他突然觉得很对不住这些兄弟,“那你们回去怎么办?”
阿赞笑了:“就算不是抢的,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能还回去吗?”
代号六十四更加内疚:“你们是怎么发现……”
头顶传来老树爽朗的笑声:“从这次出征,我就察觉你不大对劲,所以让兄弟们盯着你,一有不对马上告诉我,这不,一上岸就发现你让总装备部的人盯上了。”
“总装备部?那不是医院吗?”
“嗯,”老树神色严峻,“医院和总装备部就隔着一条走廊,实际上,那就是同一个地方。”
开车的兄弟突然大喊:“队长,有情况!”
老树看到前方出现了几道新设的路障,显然是为了包围他们。
老树架起机枪,大吼着:“坐稳了,好戏开始了!”
车内的队员们纷纷举枪,从两侧的射击孔伸出枪口,同时通过射击孔上方的观察屏看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两侧的建筑物内外都出现了充满敌意的武装人员,抱着各种枪瞄准了装甲车。
老树咆哮着,机枪开火了,那些路障被打得千疮百孔,装甲车一头撞了过去,路障被撞了个稀碎。
两边的阻击也被队员们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枪声在装甲车内混响,对于早已习惯了战场、形成了听觉神经记忆的代号六十四来说,这就是最美的交响诗。
枪声终于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代号六十四问。
老树一边调试被打得疲惫不堪的机枪一边说:“还能怎么办?回家睡觉吗?我想我知道你准备去哪,我们一起去。”
代号六十四感动不已:“队长,可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是大家的事,五十六战队本就是出生入死的一家人。”老树掷地有声。
代号六十四心头一阵阵发热,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团队的温暖。
而他依稀记得,老树曾经因为对老水不够关心而倍感自责。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对自己说。
装甲车冲到了总参谋部大楼前,老树对着大门前的哨兵一通扫射,哨兵四散奔逃。
老树踢了一脚驾驶座,装甲车车门打开,所有人抱着武器迅速跳下车,把扛着老水的代号六十四保护在中间,冲进大楼。
大楼内没有成团的抵抗,零星出现仓促应战的守兵们不是被老树他们放倒,就是仓皇逃跑。
“我得找个人问话。”老树看着一队正在落荒而逃的守兵说。
钉子甩出长鞭,勾住一个守兵的脖子,一把拽了过来,踩在脚下。
老树凑上去问:“司农在哪?”
“在……上面,和‘首脑’审讯犯人……”守兵声音小得像蚂蚁。
老树冲队员们招招手,众人便一齐移动。阿赞冲那守兵打了两枪,守兵瞪着惊恐的眼睛死在血泊中。
代号六十四皱着眉看看阿赞。
“坏人不能留。”阿赞擦了擦枪口,笑着对代号六十四说。
“都走楼梯!”老树大吼着,带着队员们冲进了步行通道。
有队友帮代号六十四抬着老水,其他人都冲在前面,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整个队伍就这样一直杀上了顶楼。
顶楼是总参谋部高层要员开会的地方,只有一条宽宽的走廊贯穿,本该紧锁的走廊大门大敞四开,走廊里空无一人。
老树警觉地走在最前面,端着枪四下观察,见没有危险,便招手示意所有人跟上来。
代号六十四感觉不可思议,居然这么容易就杀到了司农跟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心中狂跳,肩上的老水仿佛变轻了。
楼梯在中间的位置,两侧都是走廊,众人不住地左右看着,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突然,一道门轻轻打开,从里面冲出两名士兵,大喊着要冲向他们。老树和阿赞一人一枪,放倒两人。众人彼此对视着摇摇头,无法理解这种自杀式进攻的意义。
老树一招手,众人端枪紧紧跟着冲向那两名士兵出来的那道门。
摸到门前,老树用枪口轻轻拨开门,带众人闯了进去。
众人一拥而入,随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屋内空间很大,足以站得下十个五十六战队,除了一张宽大的审讯桌之外别无一物。对着门的桌子远端侧面,坐得笔直的司农正在看着他们,目光沉静,丝毫没有慌乱。
在桌子的正面中间的位置上,“首脑”双手抄在胸前,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之前那个满头银丝笑容温暖的老者不见了踪影。
在他们对面屋子中央的位置,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里,一脸不屑,甚至看都不看老树他们。
确切地说,这不是一个人,这只是这个人的全息投影。
代号六十四一眼认出,是火皮。
司农向“首脑”请示:“现在是不是让犯人回避一下?”
“首脑”摇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相信我的战士们,让他们多学习一下也没有坏处。”
“不过我还是先关掉声音吧。”司农恭敬地对“首脑”说。
“首脑”点点头。司农抚弄了一下桌面,桌面上出现了几个不同颜色按钮,司农按了红色的那个,火皮便开始有节奏地点着头晃着手指,脚下还打着拍子。
“你们要干什么?”司农厉声问老树。
老树回头看看代号六十四,对司农说:“有些事情,必须和总参谋长了解个明白。”
说罢,他看了看代号六十四。
代号六十四本以为老树要替自己说,但是随即想到,只有自己才能讲得清楚。
老树站向一边,队员们也散开,给代号六十四让出空间。代号六十四轻轻放下老水,站到前面。
“‘首脑’也在这里,但这不算我有意告状,我只是想向总参谋长讨一个答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什么样?”司农问。
“这次彻底消灭了‘夜叉’,我扪心自问,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即便有错,也应该公开接受惩罚,而不是私下里用其他手段。”
“什么其他手段?”
“是你让总装备部的陈生给我注射大剂量的麻醉药,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司农突然笑了,看上去就像在借助笑意掩盖自己的无言以对。
这时,司农的腕带闪烁起来,他抬起手腕,空气中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报告总参谋长,副总司令正在快速接近这里,预判他将上楼,请指示。”
司农看看“首脑”,见“首脑”面无表情,便说:“放他进来吧。”
说罢,司农收起腕带。
可是从参谋部大门开始到这里一路都被他们势如破竹地打穿了,还有什么可指示的?
代号六十四的脑海中刚刚形成这个疑问,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走廊的大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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