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使不得!”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浩,眼神中满是坚决,仿佛张浩此刻的举动是一件极其不妥、甚至是大逆不道之事。
“是啊,咱们能活到现在,全赖公爷!”
声声急切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感激与敬畏。他们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焦虑,似乎生怕张浩的这一礼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情绪激动而又真挚,根本不敢承受张浩这突如其来的大礼。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杨六根一脸严肃,眉头紧锁,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道:“少爷,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哪怕是要咱们这些兄弟的命,咱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在这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那饱经战火洗礼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忠诚与坚毅,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无畏与果敢。
“六根叔,我要你们命做什么,你们活着就是我张家最大的财富!”张浩感慨万千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与深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众人,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这些人,他们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了国家和民族舍生忘死。如今,虽然身体已残,但他们的精神依然如钢铁般坚硬。在张浩的心中,他们是张家最宝贵的财富,是永远值得尊敬和珍惜的英雄。
杨六根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诧异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很快,那诧异便化作了深深的感动,他的眼眶湿润了,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少爷,您真的长大了!”
其他人更是感慨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啊,少爷以前可没这么懂事。”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少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张浩以前的憨傻模样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而如今眼前的张浩不仅懂得尊重和感恩,居然还能如此深刻地认识到他们的价值,这巨大的转变让他们既惊喜又欣慰。
张浩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色微红,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是道个歉,有必要夸得这么厉害吗?但同时,他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这些朴实的赞美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那什么,各位叔伯,我画了一些图纸,你们看看能不能照着画上的样式打出来。”张浩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这宣纸洁白如雪,质地细腻,然而价格却贵得惊人。就手里这么一点,就要一百多文。等同于一张一尺见方的白纸要一百多块钱,这在常人看来简直是天文数字。而且这宣纸还微微泛黄,并非完美无瑕,却依旧供不应求,足见其珍贵。
他心里不禁暗暗想道:他娘的,他要是做白纸生意,岂不赚发了?但是白纸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太过惊世骇俗,贸然推出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给自己和张家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暂时还不敢轻易尝试。
杨六根郑重地接过图纸,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探头张望,脸上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少爷,这是何物?”
“这是圆桌,不分主次,众人围成一圈,可同时坐数十人!”张浩耐心地解释道,他的声音清晰而响亮,生怕有人听不清楚。
“这个是什么,胡凳?又有点不像!”有人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物件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胡凳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在大康这边还不是很流行,不过张浩画的跟胡凳确实不太一样,有着独特的设计和创新。
“差不多吧,不过我这个是太师椅,这个是摇椅,还有这个是沙发......”张浩详细地给他们解释了这些东西的尺寸、样式和制作方法。他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仿佛这些新奇的家具已经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这些工匠们都是多年的老木匠和铁匠,经验丰富,一听就明白了。
杨六根环顾四周,目光威严而坚定,大声问道:“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齐声回答,声音整齐而响亮,犹如一阵惊雷在空气中炸响。
“那开工吧,一定要尽快把少爷需要的东西做出来,谁敢偷奸耍滑,我杨六根饶不了他!”杨六根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是!”几十个工匠纷纷行动起来,一时间,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劳动乐章。火花四溅,木屑飞扬,整个场地充满了热烈而紧张的气氛。
张浩则在张庄里缓缓走动起来,他的脚步轻盈而缓慢,目光仔细地审视着这个庄子的每一个角落。这里大多是土坯房和瓦房,低矮狭小,显得十分简陋。墙壁上的泥土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有的地方还能看到天光。冬天的时候,寒风能从缝隙里钻进来,让人冻得瑟瑟发抖;夏天的时候,雨水又会渗漏进来,把屋里弄得湿漉漉的。而这在小六子的口中,俨然是富庶的庄子。
“少爷,咱们张庄可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富裕庄子,别的庄子还是茅草房呢,其他庄子的人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咱们张庄一天能吃两顿呢!”小六子跟在张浩身后,昂着头,满脸自豪地说道,那神情仿佛张庄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地方。
“没出息的玩意,住个土房子,吃个两顿饭就富裕了?”张浩停下脚步,回头鄙夷地看了一眼小六子,心中满是无奈。他的目光越过小六子,看向远处那些破旧的房屋和贫苦的村民。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如此。来张庄的路上,他看到沿路的村庄一个比一个凄惨,房屋破旧不堪,村民们面黄肌瘦,衣不蔽体。
这里还是京城呢,若是在其他地方,那些偏远贫困的地区,恐怕连茅草房都没有,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再想起京城那些勋贵们住的豪华大宅子,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一日三餐,顿顿有酒有肉,歌舞升平,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张庄的人很淳朴,看到张浩都会热情地打招呼。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光着脚丫,流着鼻涕,穿着破旧的草鞋在庄子里欢快地跑来跑去。他们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那瘦弱的身体和破旧的衣衫,无不显示出生活的贫困。
穷,真的是太穷了。
这一刻,张浩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穿越成了国公的儿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像这些平头百姓一样,为了温饱而苦苦挣扎,为了生存而受尽磨难。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庄子里的平静。“救命呐,快来人救命......”
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听得人心惊胆战。听到哭声,张庄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围了过去。
张浩也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说道:“过去看看!”
他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赶到事发地点。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人群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让一让,少爷来了!”小六子高声喊了一句。听到小六子的呼喊,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张浩走近才看到,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男子,哭得肝肠寸断。那男子腹部中了一箭,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将他的衣衫染得鲜红一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药箱,看着那深深没入男子腹部的箭矢,不住地摇头,叹息道:“箭入脏腑,药石无医了,你有什么事情想交代就赶紧交代吧,若是拔了箭,你恐怕连后事都交代不了!”
周围的人都是面有戚戚然,神情悲伤而沉重。他们在张庄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是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那份情谊比海还深。如今又一起在这庄子里繁衍后代,相互扶持,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我在山上打猎,打中了一头梅花鹿,有一行人巧取豪夺,我不给,那人便用箭射我......”男子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地说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众人听了,无不愤慨,一个个义愤填膺,怒目圆睁。
“是谁,敢用箭射伤我张家的人!”
“上山,把他们抓住!”
“让他们以命抵命!”
愤怒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庄子,人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恨不得立刻冲上山去,将那行凶之人绳之以法。
“少爷,怎么办?”小六子看向张浩,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焦急。
众人亦是下意识地看向张浩,目光中带着信任和依赖。因为他是少庄主,老庄主不在,这里他说了算。
张浩急忙蹲下身子,动作迅速而果断。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了男子身上的衣服,仔细观察着伤口。他发现箭矢虽然入肉很深,但是流血却很少。应该是箭矢堵住了伤口,阻止了血液的大量外流。但他也不敢确定,这人要是运气不好,内部很可能已经在出血了。
但是他能从山上跑下来,也许......还有一丝转机!
他不是医学生,但是一点普通的医学常识他还是懂得。若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剖开伤口,取出箭镞,也许能让这个人活下来。
他当机立断地说道:“来几个人,将他抬进房间,把煤油灯,纱布,刀子,缝补用的针线拿来!其他人,去山上,将那些狗杂碎拦住,要是敢反抗,打死了算本少爷的!”
张庄的人,都是张家人,在张浩眼里,他们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可他们那真诚而坚定的眼神让张浩无法置之不理!
听到张浩的话,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有的迅速将伤者抬进了房间,有的则拿起武器,准备上山抓人。
将伤者抬到房间里后,张庄的医生也赶了过来。这位医生也是当年的随行军医,叫胡三金,他一脸不解地看着张浩,问道:“少爷,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张浩毫不犹豫地说道:“开膛破肚,取出箭镞!”
什么!
胡三金一行人都被张浩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开膛破肚?那人还有命?
“少爷,你别闹了!”
小六子也急得满头大汗,“这要是让公爷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闭嘴!”
张浩大声斥责了一句,声音严厉而坚决。自打来大康后,他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憨憨的模样示人,可这次,他无比严肃,神情坚定,仿佛换了一个人。“马上去把我说的东西拿过来,我没有开玩笑!他也许还有救,可如果置之不理,他死定了!”
胡三金看着张浩,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心。他咬了咬牙,说道:“我这里有缝线的针,还有纱布!”
小六子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端来了煤油灯。
张浩看着伤者和他的妻子,郑重地说道:“开膛破肚,有一定的风险,很可能会死,但是不把箭镞取出来,必死无疑,你们自己抉择!”
那妇人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但在看到张浩坚定的目光时,仿佛又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少爷,求您救救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愿意试试!”妇人声音颤抖地说道。
张浩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这场艰难的挑战。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张浩的下一步动作。
张浩拿起刀子,手微微有些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他轻轻划开伤者的腹部,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双手。
胡三金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张浩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箭镞,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
时间仿佛凝固了,房间里只有张浩沉重的呼吸声和伤者微弱的呻吟声。
终于,张浩找到了箭镞,成功地将其取出。
他迅速用纱布止血,缝合伤口,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当一切结束,张浩疲惫地瘫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张浩说道。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对张浩充满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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