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毋庸置疑,确凿无疑是侯永有错在先。倘若真要将此事闹到宫廷之中,那丢人现眼、颜面尽失的必定是他侯永。而且,众所周知,那张呆子向来深得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欢心与喜爱,真要为此事计较起来,他侯羹年定然难以讨到半分好处。一旦这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规模扩大,惹得张云翔也牵涉其中,他侯羹年恐怕会遭遇更为难堪的局面,丢尽更大的脸面。
最为关键的是,侯永此刻正牢牢地掌控在张浩的手中。
这呆子,万一发起呆来,失手将侯永给打死,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糟糕局面?
即便他侯羹年事后杀了张云翔,又能怎样?儿子的宝贵生命已然消逝,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想到这些令人头疼和无奈的情况,侯羹年满心的憋屈简直达到了顶点。他着实是憋屈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内心如同被巨石压住,沉重又压抑,却又无可奈何,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小郡主和侯永一万,另有家丁十人,放跑的那个也算在里面,烦请璐国公准备两万两千两银子!”杨六根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语气沉稳而坚定,不卑不亢地说道。
“至多一万两,多了没有!”侯羹年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眼中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火来。“若是不行,那便打死我儿,最好连清河郡主也打死了,我倒要看看,张云翔能不能保下他这个呆儿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和不顾一切的威胁,然而,在这强硬的态度背后,却又难以掩饰其内心深处的愤怒、无奈与焦虑。
杨六根不慌不忙地招了招手,示意让人去通告张浩这边的情况。不多时,那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对着侯羹年说道:“璐国公,我家少爷说不要钱了,还是一箭还一箭比较好,这样两不相欠,死了算他运气差,活了你们璐国公府也能省个两万两银子!”
侯羹年听到这番话,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爆发,愤怒到了极点。他侯家难道还会差那区区一点钱吗?
当然不会差钱。
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财政状况捉襟见肘,各家都在绞尽脑汁地隐藏自家的财富,不敢轻易地显露自家的富裕。他若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冷不丁地拿出两万多两银子,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皇帝,他们侯家富得流油,腰缠万贯?这无疑会引起皇帝的猜疑和不满,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隐患。
“璐国公,我家少爷说,要是你舍不得世子受伤,半个时辰内,他要看到两万两千两银子,超出半个时辰,便要三万两!”
侯羹年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仿佛风中摇摆的枯草,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和从容。“回去,取钱来!”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无奈和急切。
半个时辰不到,侯家的人便气喘吁吁地取来了银子。“把我儿子放了!”侯羹年大声怒吼道,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急切和愤怒,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期待。
杨六根有条不紊地让人仔细核算了一番,确认银子的数量准确无误,分毫不差,这才让人回去向张浩通报。不多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侯永带着一脸委屈的小郡主缓缓走了出来。
“爹!”看到侯羹年的那一刻,侯永激动得双目瞬间通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侯羹年看到儿子被打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的恼怒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羞愤,仿佛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颜面无存。
他迅速翻身下马,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侯永的脑袋上,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混账东西,谁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带清河郡主出来打猎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山里的猛兽在饥饿的驱使下可是会疯狂伤人,甚至夺人性命的。要是清河郡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爹我有几颗脑袋够砍?”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说着,他赶忙快步走到清河郡主跟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语气中充满了歉意:“让郡主受惊了!实在是在下教子无方,还望郡主海涵。”
清河郡主轻轻施了一礼,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声音略显虚弱地说道:“多谢璐国公搭救!我父王没来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郡主还是先随我离开吧!”侯羹年心里暗暗叫苦,哪里敢去找齐王啊?要是齐王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他儿子带去深山老林打猎,还被人抓了起来,那还不得把他侯羹年给恨到骨子里?
清河郡主原本心里还想着让侯羹年去好好教训张浩一番,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可是稍微转念一想,倘若真这么做了,那自己被张呆子轻薄的事情不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她可不想让这种丢脸的事情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暂时将其深埋在心底,心想还是先离开这个令人憎恶的鬼地方再说。
侯永垂头丧气地爬上了马背,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霜打的茄子。今天这一番遭遇,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丢脸丢到了家,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离开张家庄后,侯羹年赶紧让人把清河郡主安全地送走。
随后,他便脸色阴沉地让侯永跪在地上,那表情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可怕至极。“逆子,谁给你的胆子去招惹清河郡主的?”
“爹,我.......”侯永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根本不敢正视父亲那充满怒火的目光。
“别人都想着当驸马,你却想当郡马?”侯羹年恨铁不成钢地大声斥责,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侯永耳朵嗡嗡作响。
齐王向来是个闲散的王爷,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是真的摊上这么个没什么势力的老丈人,这辈子恐怕就彻底没什么指望,只能碌碌无为了。
“你难道忘了为父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了?”侯羹年的声音愈发严厉,仿佛一道道惊雷在侯永耳边炸响。
侯永低垂着脑袋,满脸写着不情愿,小声嘟囔着:“爹,我,我真的不想娶永和公主!”
“由不得你!”侯羹年怒声喝道,声音之大连周围的树枝都似乎被震得颤抖起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长进?”
侯永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带着哭腔哀求道:“爹,可永和公主是个寡妇啊,而且还克死了柴进,你就不怕她把我也给克死吗?”
侯羹年气得浑身不停地发颤,手指颤抖着指着侯永,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闭嘴!为父已经找人仔细算过了,她嫁给你,不仅不会克你,反而还会助你飞黄腾达,成就一番事业。你娶也好,不娶也罢,都必须给我娶。不日我就会向陛下求恩典,清河郡主那边,你给我彻底断了往来,不许再有任何牵扯!”
郑冰彤虽然是个寡妇,却是陛下的心头肉,备受宠爱。柴进死后,柴家人屡次进宫向皇帝请求旨意,希望能让郑冰彤改嫁他人。皇帝其实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可是郑冰彤执意要为亡夫丁忧三年。
眼看三年的丁忧之期即将期满,到时候郑冰彤就会恢复自由之身。然而,却没有几个人敢娶郑冰彤,有人是害怕她克夫的名声,有人则是担心会因此得罪柴家。
可侯羹年却精明地意识到,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皇帝分忧解难,让侯永迎娶郑冰彤,那么侯永必然能够成为陛下的乘龙快婿,从而获得皇帝的青睐和重用。那张呆子都能被皇帝宠信有加,难道他侯永就不行?
“爹!”侯永还想再据理力争,试图改变父亲的决定。
可迎接他的却是父亲愤怒地一挥衣袖,那强劲的力道仿佛一阵狂风,差点将侯永掀翻在地。
他心里清楚,自己怕是真的要娶一个寡妇为妻了。
他堂堂璐国公世子,居然要娶个二手的女子,以后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
与此同时,张家庄。
张浩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分钱。
他毫不犹豫地拿了三千两银子,快步走到铁柱的媳妇面前,神色焦急而关切地说道:“快,赶紧去买人参,年份越高越好,一定要想尽办法吊住他的命,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救下来。”
说完,他又迅速地拿出了两千两银子,紧紧地塞到铁柱媳妇那颤抖的手中。“这是给你们家的补偿,如果铁柱最终没能撑过去,这些钱应该也足够你们一家过上安稳、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铁柱媳妇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笔银子给吓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别说是五千两银子,就是五百两,对于她这样的普通人家来说,那也是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巨额财富。
“少爷,使不得!”她手忙脚乱地推辞着,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行了,本少爷给的,你不收也得收!”张浩大手一挥,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然后,他转头让杨六根把张庄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这里还有一万七千两银子,刚才你们奋勇抓人,将侯家人成功地堵在庄外,立下了大功,这些钱全都分给你们。咱们张庄一共六百二十户人家,每户都能分到二百多两银子。拿到这些银子后,统统用来修缮房屋,我不想再看到有茅草房存在。还有,马上就要过年了,多囤积些食物,让大家都过个好年!”张浩声如洪钟,大声说道,脸上洋溢着豪爽与大气,仿佛这些银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张浩,一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震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两万多两银子,张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尽数分给了他们。
这可是二百多两银子啊!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辛苦劳作,省吃俭用,至少要赚十年,甚至更久才能积攒到这么多钱。
一个妇人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前几天,公爷亲自过来,给我们送了过冬的粮食还有银子,对我们的关怀已经让我们无以为报,少爷,这钱我们真的不能要!”
“对,我们不能要,这钱还是少爷您自己收下吧!”众人纷纷附和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的拒绝。
闻言,张浩摸了摸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这样吧,那本少爷就带着你们一起做生意。这些钱就算作你们入股的股本好了,我打算建立一个张庄合作社。到时候本少爷拿三成的利润,余下的七成你们大伙平分。我不敢保证能让你们大富大贵,但多的不敢说,一定能保证让你们每个人都住上宽敞的砖房,一日三餐都能吃饱吃好!”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就是那些大老爷们才能过上的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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