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们在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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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能宛如一只受伤后陷入绝境的猛兽,那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宫殿:“臣的儿子太过实诚,简直忠厚老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今却交友不慎,被人哄骗得晕头转向,全然不知东南西北。陛下啊,您一定要为臣做主,为臣主持公道啊!”

那凄惨悲切的声音在这空旷庄严的宫殿中久久回荡,犹如幽灵的哭诉,朱棣的面色却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厚重乌黑的天空,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他双唇紧闭,宛如被铁锁牢牢锁住,一言不发,只是用那锐利且充满威严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朱能,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刹那间,整个宫殿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间也仿佛在此刻停滞不前。

一旁的姚广孝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浅笑,然而那笑意却如同浮于表面的薄冰,根本不达眼底,丝毫没有泄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是何等精明睿智之人,瞬间便洞察了朱能这只老狐狸内心深处潜藏的真实意图。

皇帝此前对于朱勇猛的印象本就糟糕到了极点,而这一次,朱勇猛的荒唐行为更是到了令人发指、难以容忍的地步。如今既然查出此事与张定藩有所牵连,朱能便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跑来向皇帝诉苦。

表面上看,他似乎是在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地责骂自己的儿子,可实际上,却是在巧妙暗示:您瞧瞧,我早就说过我家儿子老实巴交、单纯憨厚,只是不幸被人带坏罢了。

如此一来,朱勇猛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或许就能从一个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忠厚老实、被人蛊惑蒙骗、误入歧途的可怜虫。

朱棣的脸色瞬间变得犹如锅底一般黑如煤炭,他拉下脸来,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能将面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怒声呵斥道:“怎么又是那个张定藩!他究竟要惹出多少是非,掀起多少波澜!”

汉王朱高煦听到这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稍纵即逝的光芒,他急忙如同饿狼扑食般凑上前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错过这表现的机会,迫不及待地说道:“父皇,儿臣在坊间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张定藩的传闻。据说此人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有东宫作为倚仗,更是目中无人、嚣张至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简直是无法无天。”

朱棣听后,怒目圆睁,那双眼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狠狠地瞪了朱高煦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怒喝道:“你们这一个个,没一个让朕省心的!太子如此,你亦是如此,张定藩如此,朱勇猛和张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朕承天命,治理这天下,身边却尽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肆意妄为的混账!”

朱高煦被这突如其来、如雷霆万钧般的怒斥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那恐惧的神情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会引火烧身,连自己也被父皇狠狠地责骂,原本想要讨好父皇的心思瞬间化为泡影。

朱棣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愤怒,犹如寒冬的冷风,刮得人身心俱寒:“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及不上一个郭得甘!郭得甘小小年纪,就比你们懂事乖巧,懂得分寸,知道敬畏!”

朱高煦一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声音颤抖地说道:“儿臣万死,儿臣知错了,求父皇息怒,饶儿臣这一回。”

朱能见状,赶忙为自己的儿子辩解道:“陛下,朱勇猛确实是混账透顶,他不是个东西,可他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被人蒙蔽了双眼啊。还望陛下看在老臣多年为朝廷效力,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份上,开恩饶他这一次。”

朱棣听完,厌恶地一甩袖子,那动作充满了决绝与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思。你身为堂堂国公,家里居然出了这等丑事,遭了贼,你还有脸在这里诉苦?这简直就如同领兵在外,却被人将大营一锅端了!你既然说是张定藩教唆此事,那朕便敕令你去查办,有了结果,速速来报。”

朱能一听,心中大喜,他苦苦等待的正是这句话。于是,他连忙磕头谢恩,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犹如击鼓鸣冤:“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臣定当不辱使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朱能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宫殿。然而,一路上他的嘴里仍旧不停地骂骂咧咧,那话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

“张定藩那个该死的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糊弄我儿子。我儿子虽说傻了点,但也不能任由他教唆去做贼啊!”

此时的朱能,心中已然充满了怒火,那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而强烈。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张定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小子,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朱能领了皇帝的旨意后,迅速点了一群亲信的亲兵,那动作果断而决绝,仿佛在指挥一场生死大战。他目光坚定,语气严厉地吩咐他们先去张家寻找张定藩的踪迹。

然而,张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让朱能大失所望,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张定藩不在府上,清早就溜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朱能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在张家进行搜检,那场面紧张而忙碌。

可南京城如此之大,想要找到张定藩谈何容易,犹如大海捞针。思来想去,朱能觉得还是前往北镇抚司寻求帮助更为妥当,那里或许能有他想要的线索。

北镇抚司掌控着锦衣卫缇骑,让他们帮忙打探消息,想必能够事半功倍,朱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锦衣卫百户官传来了消息,声称已经找到了张定藩的行踪。

……

南京夫子庙码头。

此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由于此地距离夫子庙较近,又紧邻着秦淮河,因此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喧闹声此起彼伏,仿佛永不停息的浪潮。

锦衣卫的百户官领着朱能来到了一处青楼前。

朱能一看到青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乌云密布,嘴里忍不住大骂起来:“这个狗东西,小小年纪,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学老子逛青楼!他人在里面吗?老子要亲自去把他揪出来,让他知道厉害。”

百户官一脸苦笑,那笑容充满了无奈与尴尬,小心翼翼地说道:“公爷,您也说了,这大白天的,人家青楼都歇业了。人嘛……在上面。”

说着,百户官指了指天空,那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害怕朱能的怒火。

朱能一脸茫然,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满是疑惑,那表情仿佛迷失在迷雾之中。

百户官见状,赶忙补充道:“在房顶上。”

“房顶上?”

一旁的亲兵连忙说道:“公爷,让我上去把人捉下来。”

“不行!”朱能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那眼神犀利而警觉,“今日我发现自家儿子朱勇猛做了家贼,他也是一大清早就出门了。十有八九,我那傻儿子现在极有可能和张定藩在一起。这群小兔崽子凑在一块儿,又在青楼,还跑到房顶上,该不会是揭了人家的瓦片,偷看里头的姑娘们沐浴吧。哎呀呀,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都要丢尽了。堂堂国公世子,怎能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所以这件事,只能我亲自上去抓人,绝不能假手于人,否则真是没脸见人了。”

说完,朱能展现出武将的敏捷身手,如同猴子一般灵活,一溜烟儿地爬上了房梁,那动作迅速而果断。

房梁上果然有一个人,正趴在屋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码头,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打呀,狠狠地打,对,哈哈……我们三兄弟简直无敌了。”

朱能轻手轻脚地弓着腰凑过去,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接近一头警惕的猛兽。趴在这人的身边。

趴在这儿的正是张定藩,张定藩侧头看到朱能,吓得浑身一哆嗦,仿佛被雷电击中,这人看着有点眼熟:“你谁啊?”

朱能没好气地回道:“你瞅啥?”

说完,朱能顺着张定藩刚才眺望的方向看去,只见码头处,两个汉子手持棍棒,正与七八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全然不顾对方七八人的棍棒攻击,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打得对手连连惨叫,那场景犹如战场厮杀。

另一个身材相对矮小一些,但躲在那壮汉身侧,动作倒也灵活,打得颇有章法,仿佛经过精心排练。

张定藩此时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是朱能,惊讶地说道:“世伯。”

朱能怒目而视,那目光仿佛能将张定藩刺穿,质问道:“你在这儿干啥?”

“没干啥。”

朱能继续观望着码头的战况,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小子,倒是有几分可造之材,打起架来还挺有章法。尤其是那个虎背熊腰的,气势十足。要知道,这打架斗殴就和行军布阵一个道理,打的就是气势,首先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才能势如破竹……哎呀……那不是我儿子嘛?我儿子居然被这么多人围着打?”

张定藩此时已经被吓得冷汗直冒,那汗水如雨般流下,战战兢兢地试图安慰朱能:“世伯,我劝您……”

朱能怒不可遏,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定藩,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一把揪住张定藩的衣襟,疯狂地摇晃着张定藩的脑袋,那力量仿佛能将张定藩的灵魂摇出:“好你个小子,你教唆我儿子做贼,现在还让他在这儿挨打。”

“不,我们是在替天行道。”

“我的银子呢?”

“做买卖了。”

朱能气得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仿佛磨牙的恶鬼,恨不得立刻将张定藩从房顶上扔下去。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人可是太子的妻弟,打骂几句倒没什么,太子为人宽厚,或许不会计较。

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天呐,我的银子啊……”朱能悲愤交加,眼泪夺眶而出,仰天哀嚎,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张定藩一脸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表情仿佛哑巴吃黄连。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位成国公也真是够可以的,儿子还在下面与人拼命呢,他却只顾着心疼自己的银子。

“世伯,这里说话不方便。”

“我跟你这小子拼了!”

“且慢!”

朱能一把提着张定藩,身形如猿猴般敏捷,在屋脊上快速移动,那速度快如闪电。

这时,张定藩大声喊道:“世伯,银子……有,有……大把的银子,实不相瞒,我们发财啦。”

朱能冷哼一声,满脸的不信任:“大把的银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今日陛下命我来查你,果然……什么……谁发财了?”

张定藩赶忙说道:“世伯,您先放我下来。”

提着张定藩的朱能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青楼的外廊上,那落地的姿势犹如雄鹰扑食。

张定藩双脚着地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自庆幸:好险,差点就摔个半死。

“快说,谁发财了?”朱能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语气急切而暴躁。

张定藩定了定神,缓了口气说道:“不是跟您说了做买卖嘛,这买卖做成了,现在发财了。”

朱能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依旧一脸怀疑地盯着张定藩:“你拿走了我家三千两银子?”

“现在至少翻了十倍。”

“十倍?”朱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那表情仿佛见了鬼。

张定藩认真地说道:“世伯要是不信,跟我去码头看看就知道了。”

朱能冷哼一声:“你要是敢骗我,有你好看的。我可是奉旨办事,还治不了你?”

张定藩一脸无奈,下了青楼,带着朱能往码头走去。

此时,那场激烈的打斗刚刚结束。朱勇猛和张軏虽然遍体鳞伤,但那七八个人的情况更加凄惨。有的带伤落荒而逃,几个被打得狠的,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哀号。

“朱勇猛,你这个畜生!”朱能一声暴喝,响彻整个码头,那声音仿佛能震碎天地。

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朱勇猛听到这声怒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雷击中。

而张軏则手忙脚乱地撕下一截棉布,塞进自己的鼻腔,试图止住那不断流淌的鼻血,那模样狼狈不堪。

朱勇猛虽然心里害怕,但依旧倔强地抬起头,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上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爹,你来干什么?我们京城二凶办事,你瞎掺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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