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缓缓开口。
“陛下可询问藩王,若有意带兵出征的,可循激进之策。若没有开拓之心的,可行保守之策!两策兼容并蓄,也可让宗室子弟多出一份选择。”
“哼!询问他们?他们会甘心听朕的话?若是今天的话传了出去,瞻墡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为宗室所不容!朕不希望今日的对话有一个字传出去,否则,小心你们的九族!”
说着,朱棣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众人心中一凛,忙俯首称是。
朱棣望向天幕的方向。
心中感慨无比。
“唉,朕该说上天垂爱于朕还是该说上天不公好呢?如果十年前朕看过天幕,上面的事情朕会一件不落的解决好。但如今,朕怕了!朕怕天下会动荡,朕怕后世儿孙坐不稳皇位,朕怕满朝文武不理解朕的所为,朕最怕的是时间不够。”
朱棣有些落寞。
天幕所说的弊端。
没有一件事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他怕自己完不成就驾鹤西去。
他怕后世之君没有能力和决心完成。
“陛下,先秦列子在文章中说过,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杨士奇开口劝慰。
朱棣摇头,“这不一样!为何有的富户富不过三代,越传承下去,子孙越是没有上进之心,只知坐享祖辈的荫庇。朕也怕如此,太子仁义,以为与民休息便可让大明更加强盛。他错了,他的目光太短浅。只有解决好弊端,有错就改,才会让天下彻底太平。”
“陛下,天下之事,没有绝对完美。”
“朕自然知道!从先秦以来,两汉魏晋,哪怕强如盛唐,也衰败于安史之乱。太祖高皇帝总结历朝历代之弊端,以为算无遗策,不还是逃脱不了亡国的命运吗?”
这番话朱棣可以说。
四位大臣却是不能说的。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而非一人一姓的天下。
几千年的历史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自家陛下想要改革的心是好的。
但他们认为,压住了葫芦会起瓢。
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都散了吧,朕有些乏了,众卿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些弊端,让天下百姓都可安居乐业。”
....
朱瞻墡回到东宫。
正院中,朱瞻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他回来。
“五弟,你入宫所为何事?”
“入宫自然是面圣。”朱瞻墡呵呵笑道。
“面圣是为何事?”朱瞻基耐着性子问道。
“面圣自然有面圣的事情,太孙殿下这是妄图打听宫中之事?”
朱瞻基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小子竟然用这事压他?
还把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是皇爷爷御封皇太孙,协助父亲处理东宫事宜,有参赞国事之权。你既是东宫之人,我便有管辖之权,怎是妄图打听宫中之事?”
朱瞻墡对这位大哥有些不满。
觉得他在针对自己。
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太孙殿下既有参赞国事之权,为何此次入宫的是我而不是太孙殿下?”
朱瞻基勃然大怒。
自从加封为皇太孙之后。
府中的兄弟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早已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
敢如此跟他针锋相对的,朱瞻墡还是第一个。
“你.....你这是跟本太孙说话的态度吗?你是不是忘记东宫的规矩了?若是让皇爷爷得知,必然龙颜震怒。”
朱瞻墡是后世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对皇权本来就没有那么敬畏。
自然不会容忍朱瞻基对他的PUA。
“皇爷爷日理万机,那么多大事需要他老人家处理,哪有那么多时间龙颜震怒?太孙殿下心中有火,不必拿臣弟来撒气,还是反省一下自身的问题。”
“你.....混账!来人,将这小子给本太孙拿下,交于詹事府左春芳清纪郎,让他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与皇太孙说话!”
跟在朱瞻基身边的人有些迟疑了。
一边是太孙,一边是大明最牛皇叔。
可让他们犯了难。
看到手下人的迟疑,朱瞻基更是勃然大怒。
“还不动手?当本太孙的话是耳旁风吗?”
领头的一名太监无奈,只能朝朱瞻墡微微躬身。
“皇孙殿下,得罪了。”
“住手!”
这时候,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张氏缓缓走来。
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官员和一队宦官。
“父亲,母妃。”
朱瞻基和朱瞻墡连忙同时行礼。
“陛下本就对东宫不满,你们兄弟俩还在此胡闹!”
朱高炽寒着脸说道。
“太孙殿下向儿臣打听宫中之事,儿臣不说,太孙殿下便不依不饶。”朱瞻墡先行开口告状。
“你....父亲,莫听他胡说,儿子只是关心一下五弟入宫之事,谁知五弟不愿相告。”
朱高炽和张氏意味深长的看了朱瞻墡一眼。
并没有就此话题继续说下去。
朱高炽拉过身后那名年轻的官员。
朱瞻墡一眼就认出正是前几天在街上相识的于谦。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詹事府新任赞善于谦,去岁科举进士,是一位有大才之人。”
“下官于谦见过太孙殿下,见过皇孙殿下。”
于谦此刻是懵逼的。
他一直住在皇城外。
并不知道皇城天幕降临之事。
忽然宫中传旨封他为詹事府赞善。
让于谦又惊又喜。
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庶吉士。
一下子跃迁为从六品詹事府赞善。
于谦感觉这不真实。
朱瞻墡也回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于赞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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