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宝刀未老啊，刚开口就成功立威。
看着李澈被一点点攻克破防……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而另一边，没有了李澈的伶牙俐齿，锦衣卫气场终于拔高不少。
其中一人故作夸张地说：“哪里能辛苦指挥使动手，兄弟几个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略微关照前大理寺卿，有什么难度？”
马上，其余人等也接过大旗：“听说这位仁兄口舌了得，恨不得喷遍天下，真想看看他舌头有多长啊……”
“这个简单，用烧红的火钳夹着，他想缩也缩不了。”
“此技法落后矣，还是用竹签扎透，跟羊肉串似的扎一排再扯出来，这样量出来的最精准。”
蒋瓛直起腰，挑眉道：“住口，这么整不得玩死啊？”
看李澈目光黯淡。
蒋瓛又补充道：“才第一关就流血过多，如何撑过十八酷刑？”
锦衣卫连忙叫好：“还是头儿会玩，懂得真多！”
正所谓锦衣卫在审讯方面的深耕，当属历朝历代之首。
为了得到供词，锦衣卫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无罪之人，也恨不得自刎。
李澈心中微微失色。
锦衣卫想玩死他？
当着他的面研究接力赛，一三五蒋瓛，二四六其他人。
那是一点儿没把他当犯人，也没把他当人看啊。
不过现在还早着呢。
趁这群人得意之时，李澈却举起了一只手。
讨论被迫打断。
蒋瓛一副“知道怕了吧”的表情，没想到李澈“屈服”得这么快。
李澈缓缓抬头，不卑不亢道：“指挥使，你也不想让陛下知道，犯人还没上台就被玩死吧？”
“蒋瓛，你不懂上面的用意啊！”
“我这么招人恨，陛下能不亲自监督行刑？”
蒋瓛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这小子脑子转得有点快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澈所说确有可能。
蓝玉案牵扯众多，三天内人头落了几十颗，陛下都不曾提审入殿。
李澈从当选大理寺卿，到一撸到底，就已经上达天听了。
再加上皇帝对李澈印象很深。
说不定真会再提审，甚至亲自监刑。
玩死李澈事小，得罪陛下事大。
蒋瓛暂且不提刑罚，吩咐上枷锁，套铰链。
锦衣卫干起熟悉的老本行，李澈整个身体再度浮空，脖子压得死沉死沉。
要是普通文弱书生，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幸亏李澈得到过系统加强，这点痛楚感觉还能承受。
“带犯人李澈回诏狱。”
蒋瓛一声令下，带着李澈出宫游街。
路上，人们看到锦衣卫服制，立马识相闪开。
商贩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生怕挡了官爷的路。
至于李澈，倒是免了烂菜叶的洗礼。
即便有一两个好事者想参与，也被旁人拦下。
“疯了你，没看见那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肯定是个贪官，圣上杀得好，杀得妙！”
“什么贪官……那是早晨抬棺击鼓的那位……”
“大理寺卿，李澈？？？”
民众们脸上有些错愕，看向李澈的目光也颇为柔软。
毕竟，李澈以身鸣冤，这份勇气便非同小可。
“就说没事少当出头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冤啊，冤从何来啊？”
“我看，那小子不但没冤，还很得意呢。”
“长得面白高瘦，白瞎恁好的长相了，暴殄天物啊……”
“死到临头也无所畏惧，”
“……”
蒋瓛胯骑黑马，独自走在队伍跟前，手牵一根铁链，另一端绑在李澈的脚上。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蒋瓛紧了紧铁链，示意李澈洗干净耳朵注意听。
李澈感到一阵无语。
他又不是没听过蛐蛐，任何人被公然游街，被说两句不是很正常吗？
锦衣卫不会以为他面子薄，会羞愧得钻入地底下吧。
也是太高估了。
蒋瓛见状，迎着人群冷声大呵：“罪臣李澈，无耻犯上，伙同逆贼蓝玉以下犯上！”
“陛下有令，押入诏狱！”
京师百姓不是没见过犯人，但要把李澈的清白长相跟谋反联系起来，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何况蓝玉是否真谋反，众人心里也正犯嘀咕。
如果蓝玉心怀不轨，咋还抗击北元呢？
百姓容易受摆弄，但并非没有脑子。
故而一路上，李澈被丢了些菜叶，没出太大乱子。
终于有惊无险，李澈安全抵达诏狱，胳膊腿俱在。
日落西斜。
由青砖石修葺的诏狱，笼罩一层淡淡金辉，更添一层贵气。
听见马蹄声后，看门侍卫打着冷颤，立刻跪下迎接。
“参见指挥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事吩咐小的……”
但看到马匹后的李澈，侍卫愣了愣，有种莫名熟悉感。
这不是三天前才出狱的大理寺卿么？
屁股都没坐热乎，又二进宫啦？
侍卫识相地退让，亲自扶蒋瓛下马。
李澈感到周围无数双目光投射，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处的。
他不急不缓，甩开前额碎发，大步往前迈去。
即便二进宫，该有的派头还是得有。
当着蒋瓛的面，李澈仍面不改色，着实让锦衣卫们侧目几眼。
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后生到底砸了。
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李澈重新走在熟悉的老路上，心情比上一次还要激动。
毕竟上次不知道行与否，今天格外不一样。
经过这次死谏，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想着怎么度过最后的一点时光，李澈渐渐放缓脚步。
他左右张望，发现有点不对。
“嘶——此路不通啊……”
他下意识以为，是回到之前的监牢。
可眼下方向明显不对。
而且路也变得越来越窄，人烟愈发稀少。
“难道蒋瓛想现在就埋了我？”
尽管猜到解决如何，但真正面临死亡时，他的心还是漏了一拍。
他是莽，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不可能十全十美。
惨叫声渐行渐远，由于深居地底，逼仄感和压迫感双双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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