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霆晃了晃手中空酒杯,正要喊夕儿。
夕儿抱着算盘从后堂走出:“掌柜的,今日账目已核对三遍,该放我归家了吧?”
马霆抬眼看天边,这才惊觉夕阳已经在山头。
朱元璋更是一惊,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他意犹未尽,因为马霆还未详说那六步。
不过,看这天色,他得回去了,今天还有很多折子未批。
自从做吴王开始,他就不会把当天的折子留到第二天。
当日是当日毕,这是他养成的习惯。
“掌柜的,那咱改天再来请教。”朱元璋起身。
“好啊,改天我们去鼓楼关帝庙结拜。”马霆靠着椅子挥手。
结拜?陛下要跟掌柜的结拜?
一旁的夕儿瞪大眼睛。
“你瞪着个大眼睛干啥?”马霆挥手,“走吧,趁天还没黑,等你坐上领班,我给你配个马车。姑娘家家的,来回安全。”
夕儿先是一喜,而后摇头:“那倒不必,我自小在应天长大,熟的很。掌柜的,明天见。”
说完,她转身匆匆走了。
朱元璋也与马霆告别,等他走出云梭记大门,已经看不到夕儿的身影。
他拐过一条街道,毛骧在街边候着。
上了马车后,马车向着皇宫方向驶去。
毛骧跟在马车一旁,躬身禀报:“陛下,臣查清了,今日来闹事的胖子,是李相同乡之子,叫李东,也算不上亲戚。不过,他借着李相的名号,这些年把李氏布行开的很大。”
“朱亮祖的儿子怎么也参合进去了?”朱元璋冷问。
毛骧继续道:“那李东除了布行,还有酒楼和青楼,不少勋贵之子去他那玩乐。”
朱元璋眼中寒意闪过。
毛骧背脊发麻,多年跟随陛下,他知道陛下这是起了杀心。
也难怪,大明才开国,这帮勋贵子弟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天下初定,百姓财力俱困,譬犹初飞之鸟,不可拔其羽;新植之木,不可摇其根,要在安养生息之而已。”
这是陛下教导皇子们的话,陛下令诸皇子俭朴生活。
这些勋贵之子,比皇子还逍遥?
“检校盯着他们,收集他们的罪证。”朱元璋沉声道。
“遵旨。”毛骧颔首。
马车已经进了皇宫,朝着乾清宫去。
毛骧犹豫了下,继续问:“陛下,若是李东还继续找马掌柜的麻烦,臣要不要去阻止?”
朱元璋眼中锐利闪过,沉思下道:“若是马掌柜有生命之危,你们再出手。”
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
这个马霆到底是不是皇后的亲爹?
再就是,马霆知识渊博,极为擅长分析,他连皇帝都没见过,竟然能分析出皇帝心中所想。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背后还有人?
……
马车停在乾清宫前。
朱元璋进殿后,先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在御桌前坐下,开始批折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
马皇后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语气埋怨:“听说去云梭记打了一架,还喝了一顿酒?”
她边说边取出食盒里的一碗醒酒汤。
朱元璋刚要端起来,却见自家婆娘忽然伸手过来,指尖在他前襟上轻轻一拈,捻起根细小的线头。
“重八,你这衣裳都穿三天了。”马皇后瞪眼,“云梭记掌柜的没笑话你?”
朱元璋捧着醒酒汤哧溜一口,眯着眼道:“那马掌柜哪会在意这些?真是个豪侠。”
“说说吧,都打听到什么?”马皇后坐下。
夕儿回去后,跟她大概说了今天云梭记发生的事,可朱元璋和马掌柜在后院喝酒,聊了什么,夕儿就不知道了。
朱元璋放下碗道:“马掌柜是个人才!不仅武艺高强,就是见识,也不输那刘伯温。”
马皇后翻个白眼:“所以,你们就约定要结拜?朱重八,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若真是我爹,你这是要跟岳丈拜为兄弟?”
“不是咱主动的呀。”朱元璋连忙解释,“是马掌柜呀,酒劲上头,得亏咱找了个理由。”
马皇后瞪眼:“算你还清醒!”
“若真结拜,以后咱就方便去找他了。”朱元璋嘿嘿笑。
马皇后转身要去找鸡毛掸子,朱元璋立马收起笑意:“哪能呢?再说,咱现在是皇帝,怎能随意结拜?”
“让你去打听,你就搞了这些?”马皇后怒瞪,“他的出身,过往经历呢?”
朱元璋连忙道:“咱还是打听到些的,马掌柜是逃难去南洋的。”
马皇后等了一会儿,急了:“然后呢?”
“今天就只有这些啊,咱要是刻意问,岂不是让他起疑?”朱元璋无语的语气,“咱和他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问啊。”
马皇后一脸不满意:“改天,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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