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成!你当真要独吞不成?“
二楼包间里,王氏的王公子猛地掀帘而出,锦袍上的云纹随着动作翻飞。
朱棣在三楼俯瞰全场,眸光微沉。
这个价位上,新晋勋贵早已没了底气——商贾大族盘根错节,谁也不敢贸然得罪。
马云成抬手掩住咳嗽,自从上次负伤,他的身子愈发虚了,但此刻神色依旧倨傲:“王兄若有本事,大可出价。“
“四千三百两!“王公子咬牙加价。
“五千两!“马云成报数时连眼皮都没眨。
满场倒抽冷气,这可不是小数目,寻常商贾大族连周转都难,马家却像撒铜钱般随意。
王公子脸色涨红,攥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
太原王氏虽也是商贾大族,可这般豪赌,只会让家族陷入险境。
他重重一甩袖:“算你狠!“退回包厢。
“周掌柜,剩下三份,不如一并卖给我?“
马云成扫视全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周永仁心头打鼓,本想靠酒品热场,却被马家强势控局。
正犹豫时,瞥见王忠从三楼使来眼色,顿时心领神会:“若诸位无异议,这三份便归马公子了!“
马云成接过契约,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旁人只道他疯魔,却不知这背后的盘算——九百斤酒,均价三十二两,看似天价,可应天城的酒腻子们,哪个不是非极品不饮?
拆零售卖,百两一斤都有人抢,翻个三四倍利润轻而易举。
“三爷神机妙算!“马云山凑到马三爷身边谄媚,“那些人哪懂咱们的门道?“
马三爷抚须轻笑:“应天城爱酒的权贵,咱们的账本上记了百十来号。只需透个消息,三万两本金转眼变十万!“
朱棣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叹:“马家屹立不倒,果然有其道理。“
忽而转头,似笑非笑看向朱瞻基,“要不朕下个旨意,让工坊加急生产,挫挫马家锐气?“
朱瞻基连忙摆手:“皇爷爷使不得!三万两对马家不过九天一毛,可坏了聚宝斋的信誉,往后生意便难做了。“
他神色郑重,“孙儿还打算将这模式推广到各地,此刻与马家交恶,得不偿失。“
朱棣闻言,眼中闪过赞许。
的确,为一时意气坏了大局,绝非明君所为。
他敲了敲桌案:“罢了,且看后面还有什么好戏。“
……
聚宝斋内,周永仁的话让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诸位,今日要拍的是五个‘生息名额’!存入百万两白银,一年后可取回一百零五万两!“
三楼“天字厢“里,朱棣猛地放下茶盏:“胡闹!哪有存钱反倒给钱的道理?你这不是赔本买卖?“
他盯着朱瞻基,目光里满是疑惑。
朱瞻基摊开账本,边画边解释:“皇爷爷,您看——这百万两在我手里周转一年,投去漕运、商铺,赚的远不止五万两。只要七成生意赚钱,便能稳赚不赔。“
朱棣皱眉:“若赔了,拿什么还本金?“
“做生意哪有全赚的?“朱瞻基胸有成竹,“但只要坏账控制住,盈利自然可观。再说,您想想,户部每年押解税银进京,库中常年闲置二百万两,与其放着生灰,不如……“
这话让朱棣心动了。
若存二百万两,明年就能多出十万两。
可思忖片刻,他还是摇头:“先存百万两试试。到期若少一文,唯你是问!“
“缺钱时还能来借!“朱瞻基趁热打铁,“比如战事吃紧,户部银子没到,向我借百万两,明年还一百一十五万两即可。“
“你这是放印子钱?!“朱棣拍案而起。
“皇爷爷,急用时有人肯借,多付些利息总比误了大事强。“朱瞻基笑盈盈地劝,“您出兵漠北,粮草等不得,这利息还算事儿吗?“
正说着,楼下竞价声骤然响起。
“五千两!“
马云成率先出价,折扇轻点桌面,势在必得。
马家钱多,存进聚宝斋稳赚利息,何况朱瞻基是皇长孙,还怕他赖账不成?
“七千两!“太原王氏的王公子冷笑站起。
商贾大族财力相当,马家能存百万两,王家自然也能。
五万两利息,足够添置半条漕船。
“八千两!“李氏的管事跟着举牌。
朱棣看着下面争得面红耳赤,眼底闪过不悦。
但很快,他的心思转到别处——要不要让户部也下场?
毕竟,让商贾大族抢了先机,朝廷面子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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