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斋内,马家连夺六面昆仑镜,报价如铁板钉钉——无论别家出多少,马云成永远只加一千两。
李氏、王氏试探几次,皆铩羽而归。
朱瞻基暗自心惊。
马家敢如此豪赌,显然算准了他不会贸然增发。
昆仑镜若大量流入市场,价格必暴跌,既损聚宝斋招牌,又断了后续财路。
这盘棋,马家拿捏得极准。
“六万五千两!“
第七面镜子开拍时,一声洪钟般的吆喝惊起满座。
郑亨站在二楼廊道上:“云成贤侄,这块镜子,让给你姑父如何?我家老太婆念叨许久了!“
众人恍然。
郑亨续弦正是马家女,论辈分,马云成确实得叫声姑父。
“姑父开口,小侄岂敢不从?“马云成拱手大笑,“只是旁人……可没这福气。“
哄笑声中,郑亨得意洋洋地让人交割。
一层百姓彻底熄了心思,而商贾大族子弟们脸色愈发阴沉——马家连番压制,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到第八、九面镜子,场内一片死寂。
马家志在必得,其余人索性放弃。
“最后一面昆仑镜,底价六万五千两!“
周永仁话音未落,马云成竟退回包厢。
全场哗然,朱瞻基亦是一怔。
朱棣冷笑:“好个马家!九面在手,故意放最后一块搅局!“
朱瞻基心头豁然开朗。
马家垄断大半昆仑镜,已坐稳头把交椅;此刻放弃最后一面,实则挑起其余商贾大族争夺“第二“之名。
谁抢到这块镜子,谁便能在商贾大族中脱颖而出。
“八万两!“李氏率先出价,打破僵局。
“十万两!“王氏不甘示弱。
价格如火箭般蹿升。
“十二万两!“
“十三万一千两!“
包厢内,马三爷与马云成相视一笑——他们购入镜子均价不过五万余两,如今溢价近三倍,稳赚不赔。
更妙的是,这场混战既赚了银钱,又让其他商贾大族内耗,马家的地位愈发稳固。
朱瞻基望着沸腾的场面,暗暗咋舌。
他虽掌控聚宝斋,却发现马家才是这场拍卖的最大赢家。
若贸然增发,必将失信于人;可若不增发,利润反被马家压过。
“十七万七千两!“
李氏李三爷拍案叫价,无人再应。
全场掌声雷动,李三爷上台交接时,笑容僵硬——这面镜子,究竟是荣耀,还是烫手山芋,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
聚宝斋的喧嚣渐息,宾客们却仍议论纷纷。
马家的豪横、昆仑镜的天价,还有那位翻手为云的世子殿下——朱瞻基的名字,此刻如同烙铁般印在众人心中。
有人已意识到,这个少年不再只是可结交的权贵,而是能搅动应天府风云的存在。
待人群将散未散之际,变故突生。
“周掌柜!听说你们这儿能借钱?“
应天富商王掌柜的大嗓门,硬生生将踏出门槛的众人拽了回来。
他满脸疑惑,眼神却暗藏机锋。
周永仁笑容满面迎上:“正是!存款生息、典当借贷皆可。王掌柜想了解哪样?“
两人昨夜反复演练的台词,此刻说得滴水不漏。
“抵押就能拿钱?“
“哪有这等好事!“周永仁指了指王掌柜的玉扳指,“您这物件值三十两,抵押在此,可借二十两。月息五厘,一月后还二十一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在这个当铺动辄月息三分的年代,五厘利息堪称“慈悲“。
马三爷本要离开,闻言脚步一顿——这分明是在挖马家当铺的根基!
但他深知,天下当铺林立,马家绝不能率先发难。
“用存款做典当本金?“
朱棣望着台下,眼中闪过赞许。
多年来,商贾大族垄断银钱流通,朝廷虽想制衡,却投鼠忌器。
朱瞻基这一招,竟是要以商战撕开缺口。
朱瞻基拱手笑道:“正是。孙儿缺本钱,他们贪利息,一拍即合。“
他心里清楚,这是场豪赌——若商贾大族反悔抽资,聚宝斋立刻会因资金断裂声名狼藉。
朱棣摇头轻笑:“比朕当年还敢赌!当铺生意,你竟敢虎口夺食。“
“输了大不了做闲散王爷,有朝廷俸禄兜底。“朱瞻基语气轻松,却暗含锋芒,“只要在商道规矩内,想必没人能拿孙儿如何。“
朱棣颔首。
确实,商业纷争若不触及底线,朝廷不便插手;但若有人敢暗施手段,也先帖木儿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入内:“陛下!瓦剌两万骑兵犯宣府!“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朱瞻基热血上涌,这场由他挑起的风波,终于引来了更大的波澜。
他握紧拳头,系统内屯驻的精兵,或许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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