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眉头紧皱,正在思索的时候,蒋瓛又出手了。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保住同谋的人?简直是异想天开。来人,把供词呈上来。”锦衣卫迅速捧着几份文卷进入大殿。
蒋瓛轻轻挥手示意,几名锦衣卫随即上前,把文卷逐一展开,向两旁队列中的官员们展示。
“诸位大人,这是叶升的同党——林萧的签押,他已经承认了所有和叶升勾结的罪状。”官员们听了这话,顾不得早朝的礼仪规范,纷纷凑上前查看。
部分武将不识字,文官们就开始大声念起证词:“我林萧和叶升相识多年,经常暗中书信往来……洪武二十三年,韩国公案发,我提醒叶升迅速销毁和李善长相关的联络信件,
让他顺利逃过一劫……胡相忌日,我和叶升秘密设坛祭拜……我为胡相的遭遇愤愤不平,在早朝上借着廷议的机会,以劝谏为名,
故意抨击陛下……叶升在城南的田庄,是我任县令时贪污所得的银两购置的……我调入京城当天,叶侯爷派人请我去天香楼,和花魁共度良宵……”
随着锦衣卫手持供状绕场展示一周,满朝官员尽悉所谓真相,望向林萧的眼神中既充满鄙夷,又暗藏几分嫉妒。
任亨泰轻轻摇头,连声叹息。
此前林萧一番义正辞严之语,将自己塑造成公理正义的化身,就连他与詹大人都深信不疑。
可如今看来,锦衣卫并未冤枉此人,他果真是胡党成员。
如此一来,自己识人不明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必须尽快构思措辞,撰写请罪奏疏。
林萧见状,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对当前局势颇为满意。
幸而当日签署了供状,如今这供状竟成了自己求死的助力。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叶升根本未曾邀请自己去会晤花魁,这个罪名认的着实有些冤枉。
大明的花魁,想必必定美艳动人,别有一番风韵吧?只可惜这个遗憾,只能等求死成功、回到现代之后再去弥补了。
念及此憾,林萧不自觉地摇头轻叹了一声。
这一细微举动被蒋瓛敏锐捕捉,他误以为林萧是在为签字认罪一事懊悔。
林萧,叶升,罪证俱在,尔等还有何可抵赖的?!
林萧嘴角微微上扬,正欲开口认罪,叶升却抢先说道:
这份供状内容纯属无稽之谈,我根本不认识林大人,从未与他有过任何往来,这些都可去查证,你们万万不可胡乱冤枉好人...
蒋瓛厉声打断道:我锦衣卫早已调查清楚,不仅有供状,更有众多人证。
就连你指派带林萧去天香楼的家仆,都已招供。
难不成要本官将所有罪证都摆到你面前,你才肯认罪吗?
叶升,你至今仍想庇护林萧,只能说明你二人勾结甚深,胡党核心成员的身份,你二人谁也脱不了干系。
林萧再次向蒋瓛投去感激的目光。
果然还是要靠蒋大人这样的奸佞之辈,能言善辩,栽赃陷害的手段更是样样精通。
若没有他,自己怎能如此顺利地求死?这一回,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叶升本就是一介武夫,口才欠佳,面对蒋瓛精准的栽赃陷害,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姓蒋的,你污蔑无辜之人,迟早会遭报应。随即又转头望向朱元璋,陛下,蒋瓛这是在污蔑人,请陛下明察秋毫。
叶升,你不肯老实交代同谋也就罢了,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蒋瓛心中冷笑,厉声驳斥道,随即也转头向朱元璋行礼,陛下明鉴!
臣心中唯有陛下和朝廷,办案向来只讲求无懈可击的铁证,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说着,他还特意扭头瞥了林萧一眼。
林萧对蒋瓛的手段也是彻底服气了。有这样的奸佞之臣在,自己何愁不能速速赴死!
而朱元璋此时也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林萧,心中暗自得意。
想跟朕讲公正,朕就诛你的心,朕才是大明唯一的真理。
那些罪证可都是你自己亲笔签署的,如今你身败名裂,赶紧认错悔过,朕大不了再宽赦你一次。
够了!案情已经十分明晰,叶升已然认罪,虽然他不愿供出你,但你早已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承认了自己的罪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还有脸跟朕谈什么公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叶升急忙插嘴道:陛下明鉴,这些事纯属虚构,臣根本没与林大人有任何勾结,一定是锦衣卫逼迫林大人签字画押的......
蒋瓛大声喝道:叶升,你还敢狡辩!刚才呈堂的不过是部分证据,本官手里还有你们与其他人串联、阻挠办案的证据,要不是陛下有意另行处理,你真当本官拿不出来吗?!
蒋瓛此言一出,叶升瞬间泄了气。
他知道蒋瓛所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蓝玉,如果今天自己再继续咬死否认林萧涉案,只怕会牵扯出更多的人,到那时,局面将根本无法收拾。
林大人,唉......叶升朝林萧投去愧疚的目光。
林萧微笑着摇了摇头,叶侯爷,不必愧疚。
这些罪名,本官既然敢签字画押就敢认,不过一死而已。
本官救不了侯爷,但能与侯爷这样战功赫赫的英雄一同赴死,也算不负这一世为人。天理昭昭,总有一日会驱散笼罩在你我身上的冤屈。
明王朝的开创者朱元璋再度被怒火席卷,这股怒意翻涌奔腾,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叫他难以压制。
他原以为,既然林萧已然承认了罪名,必然会向自己流露忏悔之意,开口求饶。
然而,林萧的态度却依旧强硬如铁,没有半分服软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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