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人明明是捕快啊。
难道大明已经强到连捕快都像精锐骑兵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
不是所有的捕快都能做到这一步,而是上元县县衙下的捕快堪比骑兵。
朱标心中对叶蕴尘的印象更好了。
他真没想到,叶蕴尘竟然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既能上马打仗,又能下车安民。
这样的能人,稍微磨练一下必定成为国家栋梁。
所以朱标暗下决心,就算今天叶蕴尘把天捅破,他也要保护他。
另外,
朱标看着秦淮河两岸林立的酒楼、青楼,脸色越来越阴沉。
天下太平才几年呢,这些勋贵和贵族的堕落程度简直让人震惊。
今天正好有这样一个硬骨头出来,教训一下他们的气焰也好。
否则,这些勋贵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难道他们忘了自己也曾是普通人吗?
更忘记草原上的蒙古残部仍在虎视眈眈吗?
"下马..."这时,朱标听到叶蕴尘淡淡的声音。
随后三十多名捕快齐刷刷翻身下马。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或交头接耳。
说明叶蕴尘把这批捕快训练得很好。
"郭捕头,你带二十个人封住醉仙楼,任何人不得出入。有人抵抗,先警告,警告无效,格杀勿论。"叶蕴尘对着郭二冷静地说。
"遵命。"郭二大声回应,然后带着二十人直奔不远处的一座豪华酒楼。
叶蕴尘又看向另一名捕快,"张狗子,你带着剩下的兄弟把告示贴到各家酒楼、青楼,如果有人阻拦,不要争执,记住是谁家就行了。"
"属下遵命。"这名捕快带着剩余人员匆匆离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标才问道:"贤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简单嘛..."叶蕴尘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先把醉仙楼的盗贼抓了,再跟其他掌柜好好谈。"
接着嘴里嘟囔道:"这群兔崽子,好酒不吃吃罚酒,害我今天加班。要知道我最讨厌加班的啊!"
听到叶蕴尘嘟囔,朱标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叶蕴尘最大的不满不是因为对方冒犯了他的尊严,而是因为他被迫加班。
这个小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南津桥是上元县通往应天府的必经之路,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今天叶蕴尘又弄出了这么大动静,自然吸引了许多人停下来看热闹。
郭二带着20个捕快查封了醉仙楼后,这里也是一片混乱。
更别提剩下的十几个捕快把上元县将在南津桥附近修建义庄和垃圾处理场的通知四处张贴,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但是叶蕴尘却像没事人一样,背着手站在河边欣赏两岸的景色。
"大人...大人不可啊..."这时,一阵哀求声从远处传来。
叶蕴尘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去。
只见陈洲一边拼命拍打着身下的驴屁股,一边朝着叶蕴尘的方向狂奔过来。
没到叶蕴尘跟前,陈洲就急忙拉住了驴缰绳。
驴子受惊,直接甩掉了陈洲,把他摔到了地上。
但陈洲不顾狼狈,连滚带爬地向叶蕴尘跑过去。
他一边爬一边大声喊道,"大人,此事还需三思,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啊..."
这个混蛋...
叶蕴尘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你到底是谁的人?!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家大人下不来台。
不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叶蕴尘还是有些不忍心。
摊手说道,"你来晚了,我已经封了醉仙楼,只许进不许出,谁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啊!"陈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没想到叶蕴尘会做得这么绝。
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这下真的完了,醉仙楼可是豫王的产业,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人家..."
叶蕴尘见他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忍不住想逗他,接着说道,"我还让人到处张贴告示,说上元县打算在南津桥北岸修建义庄和垃圾填埋场。现在估计已经贴满了秦淮河北岸的所有商家。"
"啊..."陈洲又是一声惨叫。
在黄金地段旁边修义庄和垃圾填埋场,这不是彻底断了人家的财路嘛。
断人财路就跟害人家父母差不多。
您这是要逼人家和您拼命吗?!
这时,叶蕴尘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群人正朝这边走来。
仔细一看。
哈!
原来是秦淮河北岸五十多家酒楼、青楼、茶馆的老板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叶蕴尘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哼,老子好心请你们,你们竟然不给面子。
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来吧。
用脚踢了踢还瘫坐在地上的陈洲,叶蕴尘冷冷地说,"那些商人都来了,你再这样丢我的脸,我把你扔进河里洗澡。"
陈洲这才反应过来。
抬头一看,果然有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赶来。
赶紧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整理好衣服后,站在叶蕴尘身后,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这些人已经走到近前。
但所有捕快都被叶蕴尘派出去了。
陈洲见状,赶紧挡在叶蕴尘面前,对着他们厉声喊道,"上元县县令大人在此,你们不得无礼..."
"呸,狗屁县令。"
"真是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蒜啊。"
"在我们东家面前,七品小官算个屁。"这些人一边推搡陈洲,一边大声嚷嚷。
叶蕴尘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但眼神冷冰冰地扫过他们的脸。
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那就是"本官记住你们了。"
一瞬间,这群人的气焰竟然被叶蕴尘震慑住了。
一旁看戏的朱标心中暗暗点头,"美瑜确实不是一般人,不动声色就能震住这些宵小。如果改行从军为将,应该也能有所作为。"
朱标虽然没亲自领兵打仗过,但他知道那些兵痞都是欺软怕硬。
叶蕴尘年纪虽轻,手段却狠辣,应该能镇得住那些兵痞。
这时,污言秽语渐渐少了许多。
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瘦老头挤了出来。
很随意地朝叶蕴尘拱拱手道,"这位大人,在下是范楼的管事,敢问大人刚才派人在范楼张贴通知,说要在南津桥建义庄和垃圾填埋场的事情,是真的吗?"
这时候,张贴公告的捕快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为首的张狗子看了这个瘦老头一眼,然后大声向叶蕴尘汇报,"大人,属下们奉命在南津桥以北张贴告示,但范楼、万芳阁、梅花小苑等十几家主事唆使手下当众撕毁公告,该如何处置这批人,请大人指示。"
叶蕴尘微微点头,这才看向瘦老头,淡漠地问道,"是你唆使人撕掉我上元县的公告?"
这个瘦老头听到叶蕴尘的询问,立即挺起胸膛,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叶蕴尘,"是又如何?!"
"好。"叶蕴尘微微点头,但并没有接着说什么。
那瘦弱老头子见状,觉得叶蕴尘心里没底了,更显出几分骄傲来,大声说:"哼,你真把自己上元县的公告当成圣旨了?!小官儿,你晓不晓得我们范楼背后的靠山是何方神圣?!"
对于范楼背后的真正东家,叶蕴尘还真不太清楚。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哦,倒是挺感兴趣的,请指教。"
"告诉你吧,那是曹国公李老爷。"老头发话时,还特意朝应天府那边行了个礼。接着他又大吼起来:"像你这种小小的七品官员,竟敢动国公府的产业。哼,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根本就没把‘死’字放在眼里对不对?!告诉你,我今天就撂这儿了,如果你胆敢在南津桥做出断人生计的事情来,那你等着丢官下大狱吧!"
"好。"
"李管事果然气势非凡。"
"这样的贪官,就该好好整治一番。"
"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周围的人听到这老爷子的话,之前稍稍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又提起来了,个个拍手叫好。
有的甚至还打算向叶蕴尘冲去。
陈洲吓得满头大汗,朝着一脸迷茫的张狗子喊道,"还不赶紧保护大人?!要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俩都得完蛋。"
张狗子恍然大悟,唰的一声拔出了刀,朝着冲来的人群厉声喝道:"张狗子在此,谁敢乱来?!"
其他的几个衙役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刻抽出了刀。
一共有十把刀被亮了出来,场面瞬间就被稳住了。
叶蕴尘见状,微微点头。嗯!看起来这大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论是衙役还是陈洲,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站到自己这一边。
既然大家都这么团结,接下来的计划也应该能顺利推进了。
————
**注释:**
-①瓜皮帽在明清至民国年间较为流行,很多人误以为这是满族的传统装扮,但实际上它是中国汉民族的文化产物。瓜皮帽起源于明朝初年的应天府,由六片布料缝制而成,底部加有一圈小边缘作为装饰,故而得名"六合一统帽",象征着皇权统一六合(天地与四方)。
"你是曹国公府里的管事,范楼也是曹国公的产业?!"叶蕴尘看向瘦弱的老头,语气平淡地问道。
那老头刚才被十多把闪亮的刀吓了一跳,但此刻明显恢复了镇定。
傲慢地说:"是又怎样?!"
"你刚才说我的公告算不上圣旨,想撕就撕,没错吧?!"叶蕴尘再次询问。
老头隐约感到不对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老夫确实是这么讲的。"
"你还说我这区区七品小官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叫我狗官?!"
"你苛捐杂税一大堆,骂你几句怎么了?!"虽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他还是高声回答道。
叶蕴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追问,"那请问这位老前辈有没有取得过功名?"
老头轻蔑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就算在宰相门口站着的人也是有地位的?虽然我没有正式身份,但我作为曹国公家的重要管理人员,地位比你个小小的七品官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
旁边的朱标听到这些话时,微微摇头。
这不是要把自己的表兄推上绝路吗?!
这话要是传到自己父亲耳朵里,自己的表哥可能要倒霉透顶了。
然而,老头子尽管隐隐有些担忧,却没有意识到这番话语会给他背后的人带来多大风险。
这时,叶蕴尘的眼神从这位瘦弱的老头上移开,转向人群中其他几位穿戴讲究的人。
这些人显然是各酒馆和青楼的重要人物或管理员。
"刚刚你们几个不是也称我为狗官吗?!"叶蕴尘轻轻问。
有那位老人带了个好头,其余的老板和管理者不再惧怕了。
他们一个个挺胸抬头大声叫喊,"就是说你是狗官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爷不仅叫你是狗官,还说你是不正经家庭出身的货色。"
"像你这样不起眼的小官居然敢在这闹事,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啊。"
"我是巩昌侯手下的总管,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叫你狗官,你怎么着?!"
这几个人越骂越过分,在场所有执法人员的脸色都变得异常愤怒。
如果此时叶蕴尘下命令惩罚这些人的话,恐怕没有人会迟疑。
围观群众看到这些人大胆无礼地侮辱尊敬的县令大人,也是义愤填膺。
叶蕴尘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威望,并非普通官员所能比拟。
若是换成别的地方官受到这般羞辱,上元县的老百姓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不过是豪门之间互相撕咬而已。
但叶蕴尘在百姓心中可是公正如包拯的大英雄。
谁都可以骂,但是绝对不能亵渎"叶青天"这样的美名。
所以,很多旁观者自发站到了叶蕴尘身边以示支持。
虽然没有直接与那帮仆役争辩,但他们恶毒的眼光足以让人感到威胁。
即便如此,叶蕴尘依然保持平静的态度。
等到那些粗鲁言语渐渐消停后,他继续发问,"阁下莫非是巩昌侯府上的大总管?!"
"就算是又如何?!"
"那你来自韩国公的宅邸?"
"或者说是晋王府?"
"还是说燕王府?"
"亦或是郑国公家的人?"
"亦或者隶属于永昌侯府?..."
叶蕴尘对每一位开口谩骂他的人都详细进行了确认,显示出极大的耐心。
全部问完了之后,叶蕴尘感叹道,"原来大家都这么有背景,不是王爷就是大官们家里来的,最次也有侯爷家派来的人物。"
瘦弱的老头冷冷哼了一声,"哼,你现在终于懂了。"
一些来自侯爵家族的管理者觉得受到了侮辱。
什么叫做"最低档次也是侯爵家里的成员"?!
但他们也只能憋着怒气,不敢发声,因为这时候反驳等于给自己主子招祸。
开玩笑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主人不是真正的侯爵?!而是在觊觎更高层次的身份?!
"你们当中谁也没有通过考试取得过正式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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