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头人笑着欢迎：“明国客人，欢迎来做客！”
朱祐樘客套：“打扰了，咱行商路过，肯定是神的指引，才有幸遇见猛士！”
他不习惯这套，但没办法。
头人听了特高兴，招呼：“远道而来，尝尝咱的牛羊肉！”
虽说连年旱灾，牛羊减产，头人还是拿出肉来招待。
生意成不成再说，先吃肉！
朱祐樘咬口肉，抬手，张猛立马放坛酒桌上：“这是咱大明青稞酒，入口辣，进肚像团火，也就猛士能喝惯。”
头人哈哈大笑：“贵客说得对，先前尝过，确实带劲！冬日里喝一口，浑身暖乎乎，哪能跟甜水似的！”
吃喝间闲聊，朱祐樘知道这是巴鲁部，头人叫巴鲁都干。
巴鲁都干说，早年部落比现在大多了，近些年才衰败。
朱祐樘一顿夸：“头人厉害啊，这么难还把部落撑住了！”
巴鲁都干虽然受用，还是叹气：“不瞒你说，咱巴鲁部快撑不住了，说不定明年后年，就跟先辈似的，消失在草原上了。”
朱祐樘装糊涂：“为啥啊？”
巴鲁都干满脸愁容：“连年旱灾，粮食减产，牲畜熬不过冬天，族人过冬跟过鬼门关似的。”
这年代就这样，全看老天爷脸色。
朱祐樘明知故问：“你们可汗不管吗？”
巴鲁都干长叹，没说啥，家丑不外扬啊。
朱祐樘安慰：“没事，草原猛士肯定能挺过去！”
巴鲁都干特虔诚：“那必须的，咱不怕灾难，肯定能等到天亮！”
朱祐樘心里乐开花：你们越惨，我越有用！赶紧问：“头人，咱能帮点啥不？”
巴鲁都干就等这话呢，直接说：“缺啥？啥都缺！御寒物资、粮食、药材，要啥没啥！兄弟你要是能帮咱弄点，咱巴鲁部永远拿你当亲兄弟！”
朱祐樘一口答应：“必须尽力！”
……
巴鲁都干看着朱祐樘那帮人拉着一车车皮毛离开部落，心里直犯嘀咕。
旁边有人凑过来：头人，就这么让他们走啦？
巴鲁都干白他一眼：把那几坛酒收好了分下去，这鬼天气越来越冷，喝口酒暖和暖和比啥都强。
那人还想说啥，巴鲁都干一甩袖子走了——开玩笑，别看对方就五十来号人，真动起手来，自己部落那几个壮小伙指不定得折几个，不值当！
朱祐樘这边刚出部落，就把李掌柜叫过来：老李啊，以后咱进货可劲儿盯着御寒的东西和药材，听见没？
李掌柜眨眨眼：公子这是想帮巴鲁部撑过冬天？
朱祐樘摇头：撑啥撑，咱在吐鲁番做生意，总得找几个靠得住的合作伙伴不是？
旁边孙野插了句：往北三十里还有个普氏部，跟巴鲁部差不多人数。
朱祐樘一拍大腿：走，去普氏部！
到了普氏部，朱祐樘差点没惊掉下巴——说是五百人部落，一百多号人躺在床上哼哼，能跑能跳的就三百来号。
普氏头人正吹自己部落在哈密算大部落呢，突然一族人冲进帐篷：头人！外头发现好些探马！
头人腾地站起来，手按在刀柄上就看向朱祐樘，帐篷里的吐鲁番汉子齐刷刷拔刀，吓得李谦直哆嗦。
朱祐樘硬着头皮往前凑：头人别误会！我们就是来卖皮毛换粮食的，哪儿敢搞别的幺蛾子！
报信的族人赶紧补一句：是吐鲁番打扮的人，不是明人！
头人哈哈大笑打圆场，心里却骂娘：老子刚倒霉就有人想啃我？
转头问族人：看清是哪个部落的没？
族人挠头：看着像阿黑麻那边的打扮...
头人心里一咯噔——阿黑麻那可是大王的嫡系，跑大将军地盘来干啥？
这摆明了是藏头露尾想搞事！
朱祐樘却听出不对劲了，心里暗骂：靠！这怕不是冲着我来的？
面上却一拍胸脯：头人！咱虽说做买卖的，但也看不惯以大欺小！要是不嫌弃，咱哥几个帮你扛这波！
普氏头人眼睛一亮：真的？！要是能挺过去，以后你们就是我普氏部的上宾！
心里却合计：管你啥目的，先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真要反水我也能提前招呼。
朱祐樘转头冲自己人喊：兄弟们！咱拉了这么多皮毛，有人眼红想抢咱钱袋子！你们能忍？
那帮糙汉立马吼起来：不能！
朱祐樘接着说：害怕的现在站出来，没人笑话——毕竟对面可是草原狼！
没人动弹，一个个梗着脖子装硬汉。
普氏头人见状直点头：还是汉人讲究，够义气！
朱祐樘让人换上吐鲁番衣服，转头吩咐张猛：你带兄弟先往前探路，要是有人问起咱，甭废话直接砍！要是冲着普氏部来的，就亮明咱明人身份。
又喊郑千：你带那帮伙计散开点，别让普氏部看出咱在干啥，明白不？
郑千犹豫：那公子你......
朱祐樘摆摆手：少废话，我骑术比你强，保命不成问题！
李谦凑过来小声问：公子，咱何必掺和这事儿？溜之大吉呗？
朱祐樘翻个白眼：傻啊？咱货都在普氏部落里，再说那帮探马十有八九是冲咱来的，你觉得你能跑得过草原马？
李谦瞬间蔫了：得，合着咱现在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朱祐樘望着远处地平线，长叹了口气——本以为来做个买卖赚点小钱，咋第一天就摊上这破事儿？
这吐鲁番的水，比京城的护城河还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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