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宫门还挂着冰棱,朱厚照摸着腰间的赤金牌令,指尖触到牌面龙纹的凹陷——那是成祖皇帝留下的指纹印。
他望着雪中挺立的身影,林远图的黑色劲装染着晨霜,腰间未挂佩刀,只别着柄三尺青锋,正是锦衣卫暗桩的标准配置。
见过太子殿下。
林远图抱拳时,袖口露出半截刺青,九道浅红纹路蜿蜒至肘弯——那是葵花老祖亲传弟子的标记,每道代表一重境界。
朱厚照记得,这抹红纹未来会在《辟邪剑谱》的残页上出现,成为江湖闻风丧胆的血色印记。
不必多礼。
他故意放软声调,指尖划过青羽软剑的剑穗,父皇说,你是锦衣卫百户里,唯一一个能在十招内避开葵花老祖拂尘的人。
林远图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秘密只有皇帝与师父知晓,眼前少年却能轻描淡写说出,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他忽然想起昨夜圣旨里的话:太子若有差池,你自断心脉以谢天下。
殿下谬赞。
他垂眸避开对方灼灼的视线,却在余光中看见朱厚照胸前的九龙玉佩,卑职只会些粗浅功夫,护殿下周全足矣。
朱厚照忽然轻笑,凑近时压低声音:听说你曾在漠北追踪鞑靼斥候,三日未进水米却能保持气息绵长——他指尖划过对方腕间的脉搏,这可不是粗浅功夫能做到的。
林远图浑身肌肉绷紧,却不敢退后半步。
他能清晰感受到,眼前少年看似纨绔的表象下,藏着比锦衣卫指挥使还要敏锐的洞察力——甚至,能看透他修炼葵花速成功法后,那处早已闭合的气门。
启程吧。
朱厚照转身时甩了甩衣袖,故意露出里衬的牡丹纹,对外就说孤奉父皇之命巡查天下,若遇不开眼的毛贼......他忽然回头,眼底金芒一闪,便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皇家护卫。
官道上的积雪被马蹄碾碎,朱厚照隔着车帘,听见林远图与暗卫交接的低语。
他摸着袖中从父皇处得来的玉牌,正面刻着如朕亲临,背面却是幅微缩的江湖舆图,用朱砂标着少林达摩院、武当剑冢,还有——福建莆田少林寺的红叶禅院。
殿下,林远图的声音突然从车顶传来,西南角有三道信鸽轨迹,分属护龙山庄、东厂、还有......他顿了顿,丞相府。
朱厚照掀开窗帘,望着天际掠过的黑点,忽然轻笑:让他们传。
指尖摩挲着舆图上的红叶禅院标记,孤倒要看看,朱无视知道孤去了少林,会不会坐不住。
马车在驿站换马时,他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未来的辟邪剑谱创始人。
林远图倚在廊柱上,青锋剑垂在身侧,剑尖却在积雪上划出蜿蜒的轨迹——正是《葵花宝典》残篇里的踏雪无痕步法。
你可知,朱厚照忽然开口,福建有座红叶禅院,里面藏着本奇书?
林远图的剑尖骤然顿住,眼中闪过惊讶:殿下对江湖事倒是熟稔。
熟稔的不止于此。
朱厚照压低声音,听说那书里的武功,能让人在三个月内跻身先天——他忽然盯着对方腕间的刺青,代价不过是舍去烦恼根。
林远图的瞳孔骤缩,手按剑柄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剑鞘。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锦衣卫地牢,曾见过一个自宫的妖人,临终前呢喃着辟邪、辟邪,与眼前少年的话莫名契合。
殿下说笑了。
他别过脸,剑尖在雪地上划出更深的痕迹,卑职只知,忠于陛下,忠于太子,便是最好的辟邪。
朱厚照望着他紧绷的背影,忽然轻笑。
他知道,这个高傲的锦衣卫百户,此刻定在心中推演那本不存在的奇书。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红叶禅师抄写《葵花宝典》之前,让林远图明白——真正的辟邪,从来不是自宫练剑,而是站在皇权的阴影里,做那把最锋利的刀。
暮色漫进山谷时,马车停在少林山脚。
朱厚照隔着车窗,看见林远图与守山僧人交涉,袖中赤金牌令的龙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忽然摸了摸胸前的九龙玉佩,那里还残留着父皇掌心的温度——那是离别时,老皇帝唯一的叮嘱:找到周芷若时,记得先问她,峨眉九阳功的起手式,是不是像这样...
山风掠过松林,带起阵阵松涛。
朱厚照望着林远图腰间的青锋剑,忽然明白,这场看似悠闲的巡查,实则是父皇布下的一局大棋——用潜龙勿用的伪装,用先天后期的护卫,用穿越者的记忆,在江湖这盘棋盘上,落下第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而他,即将在这局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侣,练成本该属于别人的武功,让那些在信鸽上书写密报的权臣们,最终明白——当潜龙出渊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雪地上的浅痕,终将被龙威震得粉碎。
驿馆的灯火次第亮起,林远图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对着北方京城的方向。
朱厚照知道,那个方向,有朱无视的阴谋,有曹正淳的阴毒,还有属于他的未来——一统三国的霸业,正在这趟江湖历练中,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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